雷哲身前要穴受製,肋間神經遭挫,以致雙臂不但用不上絲毫力道,邁步間雙臂自由擺動還牽扯胸部肌肉,令肋間神經的難忍痛楚更增數倍。 WwWCOM
起始時雷哲自是痛得冷汗淋漓,開口都難。
但此世十數年的修行和磨礪,已讓他的意誌堅忍之極,此刻咬牙苦忍,不一會兒竟能逐漸進入內外兩忘、一念不起的先妙境,任由身體如活傀儡般給青衣劍手挾持著踉蹌而行。
這是連他自己和學霸“大哲”也始料未及的情況!
須知,數日之前他給阿羅蓧追得滿山亂竄,受她笛音所擾而心煩意亂之時,也曾試圖摒棄雜念,在奔跑的狀態下進入渾然忘我、一塵不染的心境,可卻不得其門而入,如今身陷敵手、飽受痛楚,卻又不經意間臻達這夢寐以求的先境界,實乃“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的最佳寫照!
先前給青衣劍手打散、截斷的先真氣,複又絲絲縷縷的自行積聚,連貫起來,衝擊著身前被製的穴道……
先之機,正在於靜極生動,惟其無為而為、不動之動,方為真機自動,所聚之氣方為先真氣,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動能”!
這就像挖渠引水,渠通之前,固然滴水不得,隻見辛勞而不見回報,然則一旦渠成,便水流自來,利用的是水往下流的自然本性,不必時刻著意亦能源源不竭。
反之,主動以意念和呼吸提取後真氣,則像是來來回回拿桶提水,雖然看似第一桶水便來得快,來得容易,但這效率實則可想而知,更非長久之計。
兩者高下之別,不言而喻。
在被挾持著下到半山腰的一路上,雷哲的先真氣連續衝開四個被製的穴道,到了最後的氣海穴時,始遇上困難。
原來青衣劍手的點穴手法在雷哲這精研針灸之人的眼裏雖不值一提,可到底是內外兼修的大高手,深悉真氣運行的一些關鍵脈絡和節點,點穴時便加以重點照顧。
氣海穴正是重中之重!
顧名思義,此穴乃是丹田之氣注入任脈並開始擴大散之處,一旦受製,則丹田之氣與奇經八脈之氣再不能溝通往來。
對後氣功而言,這簡直是致命的!
因為未運功時,後真氣幾乎全都存儲於丹田之中,氣海穴被製,則真氣困鎖,有力難施。
就連雷哲的先真氣,雖然一直在任督二脈周流不息,但也有大半淤積於丹田,若不疏通氣海穴恢複周循環,僅憑經脈裏殘餘的那部分真氣,終究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然而青衣劍手留在他此穴的真氣直如頑固的毒瘤,每當他的先真氣衝擊至此時,造成的動蕩都牽連到整個腹,生出肝腸寸斷的劇痛。
不一會兒雷哲痛得再次汗流如雨,全身衣衫濕透,甚至不由自主地從內外俱忘的巔峰狀態跌落出來,差點便想放棄。
可是想起此行被擄去莊氏一族的可怕後果,他便忍不住心頭火起,轉而咬緊牙根,竟以意禦氣,一波一波地向氣海大穴狂衝猛擊。
很快他已痛得全身麻木,意誌昏沉,可是氣海穴仍毫無被衝開的跡象。
反而被激蕩回來的先真氣,流竄往其它經脈裏,倒行逆施,又成另一種痛苦。
雷哲咬牙苦忍,誓死要衝開這被製的最後一個要穴。
“雷族長!”
雷哲聞聲嚇了一跳,暗忖自己全副精神放在解穴方麵,竟忘了觀察處境,險些露了痕跡,歎了口氣,再緩衝穴之舉,微眯的雙眼睜大開來,扭頭看向扣著自己肩頭的青衣劍手。
“閣下有何吩咐?”
開口的同時,眼角餘光已瞥到山路下方不遠,正在險隘處作勢對峙的雷與雷冗父子,雙方衣衫狼狽,氣息不勻,分明惡鬥過一場,似乎誰也沒占到便宜。
想來青衣劍手定是篤信他二人即將與雷冗父子彙合一處,如此四大高手齊心協力且又控製著雷氏族長,可謂勝券在握,這才會悠然開口。
鋒芒稍斂,青衣人的眼神其實很溫潤,真誠,有股古仁人君子之風,令人一見而生好感。
“雷族長身受之痛錐心刺骨,竟可一聲不吭,委實令在下由衷敬佩……少年英雄,當之無愧!”
雷哲心念一轉,故意飽含怨毒的看了他一眼,咬牙冷然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閣下若以為此等下作手段即可迫我屈服,實屬癡心妄想……夠膽便給我個痛快吧!”
青衣劍手信以為真,不由一愣,繼而臉色愈敬重,滿以為雷哲確是個鐵骨錚錚的大丈夫,全未起疑檢查他被製的穴道是否有異。
豈不知此乃雷哲反其道而行之的計倆,若他當真怨恨某人乃至欲殺之而後快,哪裏會這般毫不掩飾的寫在臉上?
恐怕他隻會愈言笑晏晏,彬彬有禮,使對方放鬆警惕,然後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