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的北京,空灰蒙蒙的,空氣中還彌散著惱人的懸浮顆粒。Ww WCOM

6子豪站在出租屋的陽台上,隔著玻璃望著這白茫茫的一片,心中覺得自己的前途就好似這窗外的景色,混沌、汙濁。

這已經是待在北京的第六個年頭,經曆了毫無起色的六年,他終於迎來了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而代價是和與自己相守了七年的妻子離婚。

6子豪離開了陽台,回到屋子裏,他抬頭看了看鍾。

已經下午4點多了,許倩該領著兩個孩子回來了,他伸手打開了放在門口的空氣淨化器。

這時開門的聲音傳來,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拉著兩個男孩兒的手進了門。

她一手牽著一個孩兒,胳膊上還掛著一袋子菜,費勁地用身子倚住門,把兩個孩攆進去,再進門脫鞋。

“喲,今兒回來這麼早啊,霧太大,找不著路了吧?”

女子看到6子豪,一邊耷拉起拖鞋把菜放到廚房,一邊摘下口罩對6子豪道。

她是許倩,6子豪的愛人,在北京的一家早教機構上班。

工資不高,不過每下班還算早,有時間照顧家庭。

她和6子豪的兩個四歲的兒子,正好也可以在這家早教機構學習。

“沒有,最近不太忙。那個……晚上吃什麼呀?”

6子豪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油燜茄子,青菜肉丸湯,再加點醬牛肉。”

許倩似乎沒有注意到丈夫不太自然的神情,頗有興致地在廚房裏搗騰起晚餐來。

對這個生活有些拮據的四口之家來,今晚的晚餐算比較豐盛了。

6子豪見兩個兒子在客廳裏打鬧,走上前一手提溜一個把哥倆送進了臥室,從床底下拿出一個籃球遞到哥倆麵前,隨後離開臥室關上了門。

他走到廚房門前,倚著門,看著正在洗菜切菜的許倩,心裏想著兩人這幾年經曆的甜與苦,以及接下來要的話,不禁五味雜陳,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子豪,有什麼話你就吧。”

倒是許倩先開口了,她一邊一邊洗著青菜,水開到了最大,洗的很用力。

6子豪咬了咬嘴唇,開口道:“倩,我們…我們還是離婚吧。”

許倩手上的活兒沒有停,沉默了一會兒,了一個字:“哦。”

廚房裏隻能聽到自來水衝刷著菜葉的聲音。

………………………………

許倩心裏其實早就明了,最近的6子豪有問題。

他時而滿麵春風,時而悵然若失,時而興高采烈,又時而唉聲歎氣。

這不像一個兩個孩子的父親該有的模樣,更像一個剛剛戀愛的年輕人。

而許倩和6子豪已經結婚七年了。

前些日子許倩湊巧聽一個同事,看到6子豪和一個穿著時髦的年輕女子走在一起。

當晚上許倩就問了6子豪這個事,6子豪倒沒有隱瞞,那個女的是華清大學附屬高中的老師,是學校籃球隊的領隊,以前他還在國家隊時認識的。

聽到籃球隊三個字,許倩心裏就隱隱覺得,肯定會出問題。

6子豪有一個風光的過去,他曾經是中國男子籃球隊的新星,是男籃年紀最最有潛力的球員。

七年前的夏他正準備前往美國,參加nBa的訓練營,已經有幾隻nBa球隊向他拋出了試訓的橄欖枝。

結果在臨行前兩,訓練中他的左膝蓋嚴重受傷。

之後他被送往美國進行治療,腿傷是好了,可因為這個位置多次受傷,隻能恢複正常行走,卻再也不能打球了。

在6子豪這段黑暗的歲月裏,許倩,一個來自南方城的普通女孩,始終陪伴在他的身邊關心他照顧他,並和他一起留在了北京。

當時6子豪麵臨兩個選擇,一是體育單位給他在文體部門弄一個崗位編製,從此以後拿拿死工資混混日子,二就是一次性支付補償費,出來自謀生路。

6子豪選擇了後者。

他在籃球方麵的確很有才華,加上曾在國家隊效力,很快便有一所高校聘請他出任學校籃球隊的顧問。

但年輕氣盛的他和某個球員在訓練中生了口角,雙方大打出手,最終6子豪被學校解聘,北京其他學校也因為這個原因把他列入了黑名單。

遠在廣東的父母曾勸他回老家,老家的體育局也表示可以為他安排工作,但性格倔強的6子豪硬要留在北京。

他拿著單位給的補償款,和許倩一起租起了地下室,過起了艱苦的北漂生活。

七年的時間,他們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是一對雙胞胎,生活既幸福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