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再次問道:“那既然是這樣,難不成經脈斷了,就真的不能續斷了?”
那名四影衛苦笑一聲道:“血脈雖流淌,但畢竟有通道可依,有跡可循,自然易於掌控。但經脈不同,它太過錯綜複雜,便如縱橫三萬裏道路,每一丈設一岔路,越是高手,道路越長岔路越多,每一個岔路上的選擇,都不能出錯,總共萬萬之數,隻有每個岔路都沒有一絲錯誤,才算是成就了一個人,隻有完備,才算活著。但如今,黃泉經脈盡毀,若想要救他,就必須重建這經脈,便相當於走在那條道路上,麵對億萬個選擇不出現一絲錯誤,這……又怎麼可能?真的是天上的大羅金仙下凡,怕是也沒有這種本領吧。”
陛下想及此中難度,便忍不住歎了口氣道:“當真是……回天無力,可惜了黃泉這中庸一道,還以為……在不遠的將來,大玉國也能出一位自創流派的先天,存世的大師……”
他不免遺憾,但也無可奈何。
這是四影衛的判斷,自然準確無比,而在場所有人的判斷,其實也差不多,根本不覺得黃泉能活。
所以大家看到陸羽這樣一個小孩子走進場中,自然都心生鄙夷,覺得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麼樣的牛皮都敢吹。
尤其場地中那位四影衛,皺了一下眉頭,看了一眼黃泉,隨後便伸手擋住了陸羽的去路,沉聲說道:“陸大人,您天賦異稟絕學驚豔,自然無可辯駁,但術業有專攻,這醫者一道更是難中之難,您小小年紀自然不可能達到驚天高度,即便是達到了,此時也絕對是無能為力,若是讓您肆意作為,怕是……要辱沒了黃泉這一世英名。既然人死了,起碼……讓他走的體麵光鮮。”
不無道理,也是很多人在想的。
“嗬,”陸羽卻啞然失笑,鄙夷道:“死都死了,還他娘的要什麼光鮮?是你要光鮮,還是廉臏這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老者,要光鮮?最主要的,光鮮值幾個錢?”
“小子無禮,怎會如此激進偏頗?”
四影衛難得發怒,卻真的被陸羽的言語氣的不輕,連‘您’的稱謂都省了。
“無禮?”陸羽冷哼一聲道:“你若有什麼道理,便去跟他講!”
“他都死了!”
“死了怎麼了?你可以去見他啊,沒人攔著你,你捅自己腦殼一下就可以了。”
“你!”
四影衛很少想要殺掉一個人,雖然他們總幹這事。如今,那名四影衛卻真的想把陸羽這個出言不遜的小子給掐死。
而一臉輕蔑的陸羽看到四影衛如此的表情,心中卻是竊喜。
陸羽從不會輕易的激怒一個人,言語上的一時得失,卻換來層出不盡的敵人,這種白癡事情他不會做。
但他還是激怒了對方,何為?自然有所圖謀。
“我?我怎麼了我?”陸羽輕蔑道:“怎麼?嫌我狂妄?抱歉,能創造奇跡的人,自古狂妄。若你不服,我們可以打一個賭,你覺得怎麼樣?”
若在以往,四影衛自然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
但如今在氣頭上,一方麵惋惜黃泉的死,一方麵仇視陸羽對死者的不敬,尤其是陸羽一番‘無理取鬧’,更是讓他憤怒難擋。
打一個賭?那自然是……打就打!
“哼,若陸大人有這個自信,那隨便什麼賭注,便都由你來說。”
陸羽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輕輕一笑道:“既然要賭……我是堂堂從四品官員,你又是陛下最為依仗的四影衛,這賭當然不可隨意。嗯……這樣吧,若是我不能救活黃泉,那我的命在這裏,影衛大人隻管拿去。若覺得陸某小命不值錢,那我可以代我那位朋友承諾一句,那整片鐵木黑焦炭便全部交給影衛大人了,如何處置,全屏大人愛好。但若是我能救活他……那本官也不要什麼太重要的東西,不是你的命,更不能是你的尊嚴,隻要你也給本官當上幾年護衛,也讓本官感受一下帝王待遇,你看怎麼樣?”
一句話,全場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