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其實按照常理來說，都不夠湊齊那將近百萬的工匠。任何大工程都是很長期的事，想要速度，必然要用死亡去交換。
但這個世界卻有點不一樣，這個田國也是不一樣。
幾名宮廷供奉先是在一天之內就建造起一座高塔，在高塔上刻畫了一個簡單的陣法，然後由一位先天高手在陣法之中大聲將法令誦讀出來，然後整個都城的人就都聽到了。
每家每戶出一名勞力，若有三子，則出兩名，若三子都無子嗣，則隻出一名，按此規則遞增，若違反，則舉家問罪屠滅三族！
要求隻兩天，所有人都必須在南門口聚集。
也就是在兩天之後，老臣九九親手屠滅數百口人家，數千條性命，人頭掛在城門口，排成兩道，夾道而立，像是……為這將近百萬人送行。
如此殘忍的做法，連蠻族的四名侍女都感到無法接受。
陸羽卻很喜歡。
果然，再落魄的國家也有能人，甚至可以說，能讓這個荒廢的極易發生反叛暴亂的國家還能長治久安，這本身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老臣九九自然能夠做到。
這數千頭顱，不但加快了近百萬人的集結速度，更讓這些人恐懼。
這可以加快工程的進度，也免去了很多"提高積極性"的手段。表麵上看來，現在死的人是要多一些，但實際上，這反倒免去了很多絕對會發生在工地現場中的傷亡，也免去了工地會發生叛亂的幾率。
絕對算是一個劃算的買賣。
雖然是個殘忍的買賣。
陸羽坐在屋子之中，一口一口的歎氣，看著麵前的圖紙，忍不住一陣苦笑。
太……離奇了，也太讓人無奈了。
先前聽老頭子對田國狀態的描述，陸羽就有了一種猜測。
一路行來，這種猜測更加篤定。
直到身處這豐都之中，陸羽才徹底的肯定了心中猜想，不，應該說是一種演算。
一個讓他都忍不住又是激動又是無奈的結果。
十天之後。
陸羽第一次走出這個聖地，赤著雙腳，踩在大地之上。
就如同陌生的生靈第一次接觸大地，彎下身，輕輕掬起一捧土，再讓他們順指縫流下。
"這當真是世間給予的最大的恩賜……但放在這個世界之中，卻又變成了雞肋……果真每件事物的價值需要對應特殊的環境和條件，哎……真不知道應該為它高興，還是為它可惜……隻是這件事為何如此奇怪？明明數百萬年才會形成的事物，在這片土地上卻隻用了這麼短的時間，僅僅數千年……不，形成它的時候，應該更加迅速，如今隻是演變後的延續罷了……當真是匪夷所思啊。”
陸羽說著一些其他人根本聽不明白的話，然後……單手撐在地上，好似將整片大地都握在手中。
隨後，孤江寒星猛地從手心而發，向地下而去。
不知多長，不知多遠。
陸羽眉頭微微一挑，便收回孤江寒星，在那小小的被他刺出邪惡大地的空隙旁靜靜的等待。
咕嘟~
氣泡聲，透著一種粘稠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