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將近,黑焦炭的事情雖然全權借由皇家販售,但操持販賣的畢竟不是陛下自己。
那位工部的大官當然知道花千樹即便無法控製交易,但是卻可以控製產量,而他同樣知道花千樹並不需要太多的錢,與普通商人不同,他並不是覺得金錢越多越好,而是足夠就好,雖然他日常的花費真的很高很高,但……對於整個鐵木黑焦炭的產量來說,真的算是沒花多少。
正因為這樣,那位苦無貨物源頭的工部大官,便想出一個……禍水東引的辦法來,製訂了一條法令,讓花千樹那裏多出一條可以控製買賣的‘文書’,隻需要花千樹在文書上簽字,那人便有優先購買權,並且用最低廉的價格。
所以就在去年,有很多人跑到花千樹的門前,使用各種各樣的關係,希望得到花千樹的文書。
但鐵木黑焦炭在工部記錄在案的就那麼多,花千樹每寫一份文書,便需要多砍伐一些黑鐵木,來填補這份空缺,變相的就將總體的產量給增加了。
工部官員如此的聰明。
但並非沒有代價。
這個代價就是,對於鐵木黑焦炭的掌握,再次回到了花千樹的手裏,他手中的文書,比工部下發的法令更為好用。
權利,往往代表了麻煩。
這不是陸羽告訴花千樹的,是他自己悟出來的。
“少爺,這次有一位李大人,其實還是見一麵的好,畢竟現在朝中得勢之臣裏麵,最有遠見的就是這位新晉工部李大人了。”
工部李大人,因工部的那位‘體弱多病’的大人痼疾複發,無力操持那麼多瑣碎事,所以就告老了,讓這位李大人來接任。
而奇怪的就是這樣,黑焦炭由工部發放出售,但工部最高的長官卻隻能跑到花千樹這裏來求文書。
這,就是政治的奇妙所在。
花千樹身邊的女子輕輕說著,仿佛就是隨口一說,沒有任何主見,完全為花千樹考慮。
花千樹卻笑了,轉過頭看著這個自己硬生生頂著所有人反對,從青樓之中贖身回來的自己最愛的女子,輕聲說道:“又是哪個在你耳邊吐風?”
女子微微臉紅,說道:“是平日不太來往的親戚,這次求到了我……”
花千樹歎了口氣,說道:“哎,真是難為你了,這狗屁倒灶的文書,弄得連你都不安穩了,這是我當初考慮不周,還以為可以……算了,不提了。不過你卻不知道你的那位遠房親戚收了人家李大人二十塊秘銀,要不然哪有如此勤快?”
女子一驚,趕忙說道:“我並不知道他還收了人家的錢……”
“沒事,”花千樹擺手道:“不管怎麼樣,你啊……曾經終究是青樓女子出身,家中人現如今雖然對你敬重有加,但終究會想起之前的身份,看不太起你,所以你也想盡可能在他們麵前表現一下,這些我又怎麼會不理解,又怎麼會怪你?雖然有句話叫做……活好自己的就行,哪管別人怎麼瞧?但事實上,人類這種生物啊,一生所活,卻大半是為了別人眼中的自己。既然你有這個想法,我自然也不會駁你的臉麵,這樣吧,讓人安排一下給兩張文書出去吧。”
花千樹變了,正如女子對他稱呼的變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花千樹喜歡身邊的女子管他叫‘少爺’,這原本是他最討厭的稱呼之一。
興許……是因為腦海中永遠也忘不了,小阮守護在陸羽的身旁,輕柔的一聲‘少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