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羽聽完這句話，整個人卻呆住了，隨後低下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並非無奈，並非怒火，而僅僅是一種追憶。
“女人……跟權勢，跟富貴，跟力量……又有什麼關係呐？我兩世為人，遇到兩個對我最為重要的女人，一個讓我從生到死，一個……算是從小將我養大，讓我從死而生。即便如此，我依然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麵對她們。那個女人，我應該憤怒嗎？不會吧，當時我就沒有憤怒，沒道理過了一世了，還能憤怒的起來。而這個女人……我應該如何對她呐？是給她這個世界上，公認的有價值的一切？還是就這樣，一直讓她陪在我身邊？亦或是……放她自由？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命運不是這樣安排，如果她不是我們陸家的一個小小侍女，如果沒有跟我有那麼多年的關聯，那麼……她會選擇我嗎？還會那樣的陪在我身邊嗎？如果我沒有那麼神奇，僅僅是一個最平凡的普通人，那麼她依然會這樣的不離不棄嗎？我真的不知道，偶爾自問，我自己卻無法提供一個滿意的答案。隻想……就這樣算了，得過且過吧。”
小女鬼歪著頭看著陸羽，神情古怪。
陸羽一愣，笑問道：“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
小女鬼道：“不不不，我感覺真的是第一天認識你呐。”
“為什麼這麼說？”
小女鬼道：“以前，我以為你是個很聰明的人，甚至……這幾天雖然我沒有出來，但也看到你做的那些事情，我覺得你是我活了那麼久，見過的最聰明的人，而且我也不認為以後能見到一個比你還要聰明的家夥了。但……現在卻覺得你真的是一個笨蛋，你的聰明，隻是你用自己的知識把自己的愚蠢隱藏了起來罷了。”
“呃……”
陸羽苦笑道：“我……我也沒有那麼不堪吧？”
“還沒有？”小女鬼說道：“你的能力，你的命運，你們之間的關聯，你的財富，你的地位……還有你的回憶，你們的經曆，這一切的一切，才組成了你！你不是單獨坐在這裏的一具肉體，你是所有事物的組合，缺少某一個，便不再是完整的你。”
陸羽的眼睛抽動了兩下，沉聲問道：“那如果我突然之間失去了一切呐？財富，地位，甚至智力，一切我所擁有的，都煙消雲散，隻留下我這樣一具軀殼，那……我還是我嗎？”
“當然是！”
小女鬼說道：“如果你的一生之中必然要經曆這種事情的話，那麼這種經曆，也同樣是你的一部分，她們若是接受你，自然也會接受那樣的你，若不接受，那隻能證明她們並沒有接受完全的你，隻有你的一部分，那就是她們的不對了。而且……拜托你也有點自信好不好？別說別人了，就拿我來說，在這小屋之中也住了百年光景，你是我第一次出來見的人……你真的不同，哪裏不同？我也說不好，怕是世間也隻有這樣一個你，全部的你。”
陸羽呆呆的看著小女鬼，整個人有些發愣。
突然站起身，陸羽仰起頭，看著幻境中那漆黑的天。
一夕……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