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笑了，笑的有些苦，歪著頭說道：“你們應該知道，此行前去，凶多吉少，收屍……是要拿自己的命去換的。”
抬起頭皺著眉頭道：“值得嗎？為了一具屍首，再搭進去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嗎？”
那商隊首領輕聲說道：“家裏人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我們離開之後周邊的鄰居會照顧他們，田國也會照顧他們，我們死了他們隻能生活的更好。值得嗎？九大人也辭官了，脫離田國，以布衣之身前往這裏而來，隻是因為年邁體虛，這才稍微慢了一些，大約三五天後就能趕到這裏。”
花千樹錯愕道：“連……那個人物都來了？那田國這裏怎麼辦？”
“那就……再說吧。九大人說過的，責任和忠義，有的時候是矛盾的，那我們需要做的是什麼？需要考慮的是什麼？其實什麼都不需要，隻要忠義就好，即便很傻，即便是最差的抉擇，那又怎麼樣呐？為什麼……什麼事都要對？”
花千樹大笑道：“是啊，為什麼每一件事都要做的對，做的正確？那樣的話這個世界就太無趣了。那個家夥說過的，叫什麼來著？哦，對了，說是在人生的每個分叉口，他都清楚的知道怎樣做才是最好的，怎樣做才是對的，對自己有利的，沒有一次例外，我都知道！可我就是不選擇那條對的道路，有時是因為那條道真的是他娘的太難了，有時僅僅是因為我不喜歡罷了。人生為什麼要什麼都正確，每條路都通暢？那所有人都活成了一個樣，活著還有什麼樂趣呐？”
“這是天下侯說過的話吧？”
花千樹笑道：“你們竟能知道。”
那人道：“看世間如此透徹，又可如此灑脫者，除了我們的天下侯，卻真的沒有別人了。”
花千樹歎了口氣說道：“他也在成長的，不，應該說是在變化。”
他撓了撓頭，似懂非懂道：“如果是以前的話，他麵對這次死局，總會有兩種解決辦法。第一個肯定就是想方設法讓自己活下去，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不管有多少人為他而死，他肯定先要自己活下來，這可以說是自私，但實際上，隻有他活下來了，才有救其餘人的可能，才有報仇的希望，才會真的安頓好那些死去者的家人。他不是自私，而是自信，這一切，沒有任何做的比他更好，最是理智的選擇。至於另一個決定……他絕對會讓小阮走，不管是騙還是威脅，他總能想出辦法讓小阮安全，即便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因為隻要小阮活著，他就沒有什麼遺憾了。可是，這次……”
花千樹長歎一口氣，輕聲說道：“他終於留在了小阮的身邊，也終於讓小阮留在了他的身邊。一同用最無智的方式，去挑戰整個國家，挑戰一個最為強大的人……他真的是變了，變得……”
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變成一個越發讓我敬佩，也讓我痛恨的該死的家夥！”
“你們在說的……難不成是……陸羽？”
正在這時，老頭子從房間中蓬頭垢麵的走了出來，還嚷嚷道：“還有，昨天晚上是誰把我送進屋裏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