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這兩人去了哪裏,他們再也沒有回來。
無法離開的幸存者在為了一日三餐奮鬥之餘,也竭力追尋一絲精神的慰籍。
黑拳比賽就是滿足這一願望的精神產品,既有對外售票的現場比賽,又有對黑市居民的有線電視直播,而住在黑市之外的幸存者,則可以購買它的光碟。
明日從不看黑拳比賽,他不需要這樣的精神鴉片麻痹自己。
他拉著兒子的手離開,不忘教誨:“誰的拳頭最大?說的好聽,活下去最大!”
父子倆離開了黑市,向家的方向騎去。
自行車後座掛搭著兩桶桶裝水,亮亮坐在前麵的橫杆上,好像坐在父親的懷裏,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父子倆的家不在黑市,但距離黑市不遠,這一片的核屍被保安隊定期清剿,具有一定的安全感。
而且,一旦發生什麼事,父子倆可以在最快的時間逃進黑市避難。
人終究是群居動物,明日並不想離人群太遠。
亮亮曾很羨慕那些住在黑市的同齡人,他們可以在封閉的小區內玩耍、做遊戲。
明日則告訴兒子,人活著,不要給自己太大的生存壓力,隻要確保安全,住在哪裏都一樣;隻要父子倆在一起,哪裏都是溫暖的家。
這是事實,父子倆大約每隔半月才掘一次荒,所兌換的生存物資不僅夠用,還可以儲備一部分,作為過冬的物資。
不像住在黑市的那些幸存者,為了避免被踢出所住的房子,每天都要出去掘荒或采礦,想著如何支付下個月的管理費、水電費什麼的,吃不香、睡不香,整個一黑奴。
“滴滴”的手表鬧鈴響了,才下午四點,今天回來的早。
天色漸暗,氣溫開始下降。
明日騎得一身是汗,七繞八繞,確定沒有人跟蹤自己,才回到了自家的小區。
小區的名字叫“陽光”,他不知道自己和兒子能不能看到陽光重現人間的那一天。
陽光小區的規模不大,隻有幾幢多層和小高層樓房,但位置上佳,可以眺山看水。
家還是原來的那個家,位於一幢多層樓房的五層,三房一廳,麵積並不大,但很有家的溫馨。
從五樓的家裏,可以清晰地看到南麵的一條大河,河水呈黑灰色,在白色的公路旁分外醒目。
這條河叫大清河,以前不僅是清的,還可以釣上大魚。
現在河裏也有大魚,而且是更大的魚,但它們不能被人吃,反而可以吃人。
在河的另一邊,有一大一小兩座山,呈東西向,分別叫東大山和小西山。
在陽光小區的門口也有兩座山,其實是堆成小山似的垃圾堆,一個在外一個在內,隔著小區大門相對,這是核爆炸後社會秩序崩潰留下的產物。
隨著小區居民的日益減少,再經過這麼多年的風吹雨打,兩座垃圾山已經沒有了曾經迎風十裏的臭味,反倒成為很好的掩飾,證明小區荒廢已久的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