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他已被人遺忘了,隻有每日送餐的人還記得他。
有時候,明日會在夜裏被噩夢驚醒,從床上坐起來,在黑暗中閃回著夢中兒子被人用各種儀器研究的畫麵,渾身冷汗。
他知道,自己如果再得不到兒子的消息,一定會瘋掉。
秦冰不幫他,他隻有自己幫自己,一定要想個方法,見兒子一麵……
終於,煎熬的半個月過去了,明天就是月賽。
當晚,明日靜靜地躺在床上,仰望著黑咕隆咚的天花板,一天鍛煉下來的疲勞慢慢地從四肢百骸向外發散。
他的身體極度放鬆,但大腦卻沒有休息,緊張地推演著明晚月賽的計劃,一個非常大膽而冒險的計劃……
次日晚,黑拳比賽秋季的第一場月賽,於七點準時舉行。
從月賽開始,才算是真正的拳賽,選手不再挑選武器,隻能赤手空拳,跟核屍對手肉搏,比賽的血腥程度和精彩性大增,危險性也水漲船高。
選手即便贏得了比賽,也大多是慘勝,自身受傷嚴重,甚至變成了殘廢,根本不可能再參加季賽。
也因此,職業選手基本上在月賽前都退出,留下來的,要麼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放手一搏的業餘選手,要麼是明日這樣的、無法中途退賽的簽約選手。
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的安排,明日又被排在了最後一位,壓軸出場。
他已變成了大熱門,在全場山呼海嘯的聲浪中,登上賽台。
而主持人秦冰,似乎不願再自討沒趣,沒有再撩騷他,很幹脆地宣布比賽開始。
四周一片黑暗,隻有賽台閃著白色的柔光,如同黑夜中的一方白色孤島。
明日站在“孤島”的中央,死死盯著自己的對手。
這是一個瘦削的男核屍,上肢奇長,有如一頭大猩猩,滿臉的水皰充血似地盈盈發亮,稀疏的長頭發垂在眼皮上,雙目血紅,貪婪地盯著他,好似盯著一塊鮮肉。
他和“他”就這樣互相盯著,捕捉著出手的時機。
長臂核屍忽然啟動,像大猩猩一樣地高高躍起,兩手一前一後地抓向他。
明日眼前一花,幾乎捕捉不到對手的運動軌跡,果然是見血的核屍,速度驚人。
他無法跟對手比速度、拚力氣,又沒有專業的搏擊技巧,隻有雙臂護住頭臉,疾速倒退,以空間換取時間。
他的後背抵到了繩欄,退無可退,仿佛站到了懸崖邊上。
長臂核屍麵對即將到手的美餐,張牙舞爪,狀似瘋狂,又是一躍而起,一巴掌打落明日護住頭臉的雙臂,幾乎騎到了他的身上。
如此近的距離,明日清楚地看到“他”張開血紅的大嘴,噴著腥臭難聞的氣息,齜出一口黃慘慘的牙齒,對著自己的頸部一口咬了下來。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經過幾次的生死戰,他已知道,隻有把自己逼入絕境,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戰鬥潛能。
這是他戰勝對手的唯一機會、也是他冒險計劃的唯一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