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隔著隔音、防撞的特製玻璃門,明日的耳朵聽不見她獨有的尖嘯聲,但他的心卻聽見了那令人心碎的悲鳴、哀莫大於心死的嗥叫!
看著眼前這張猙獰扭曲、仰天長嘯的詭魅麵孔,他忽然意識到:“她”已不是她,他心中的她,再也回不來了!
一念及此,萬念俱灰,明日渾身的力氣頓被抽幹,失去支撐似的,一屁股坐倒在地。
敏敏反應很快,一把拉上布簾,阻斷了玻璃門內外的聯係,看著眼淚汪汪、失魂落魄的明日,不以為異:“明日大哥,你也別太沮喪。但凡看到它的男人,除了站長,全都情緒失控,各種醜態都有,像你這樣的,還算好的。”
明日擦幹眼淚,爬起來,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掩飾真實的內心,有意無意道:“看來老子的表現還不算丟人?可是,如果在賽台上遇到這位,那就沒法打了,隻能坐以待斃。”
“你放心,站長絕不會讓它上賽台。因為它是救助站最寶貴的財富之一,價值僅次於亮亮……”敏敏話沒說完,就意識到這個比喻不妥,忙住口,眼露歉意。
你大爺!老子的兒子和愛人,都成了你們的財富了,什麼世道?
明日雖然聽得極不舒服,但敏敏的話也打消了他的擔心,至少他和“她”不會在黑拳比賽中相遇。
敏敏補救似地透露一個重要信息:“明日大哥,其實X變種也有弱點。首先,你盡量不要看它的眼睛,以免亂了心神。另外,它的尾巴也具有強大的攻擊性,但也是它的命門,隻要抓住尾巴,就可以製伏它。”
“哦?”明日的眼睛一亮,小丫頭真是自己的貴人。
這個信息的價值太大了,關係到他和“她”怎麼開始一段新的關係,不是感情,如果“她”還有感情的話。
是的,他和“她”既然重逢,哪怕“她”已不是她,他又怎能不管“她”,任“她”留在一個魔窟中、留在一個魔鬼的手中?
明日隻覺原本壓力山大的肩頭,又多了一座沉重的大山。
兒子和愛人,哪一個他都不能放棄!
他更向上天祈禱,千萬不能給他二選一的抉擇……
敏敏見明日聽得很用心,又吐露了更多跟“她”有關的信息:“X變種一旦雙眼變黑、全身變紅,就是它展開攻擊的前兆。根據它的這個特點,還有對鮮血的嗜求,站長為X變種起了一個更貼切的名字——血族。”
“血族?”明日的心一顫,一個被他幾乎遺忘的名字浮現腦海,你的名字……
不!你已不是她,原先的名字已毫無意義,就讓你以“血族”這個名字浴血重生吧。
他壓下再見“她”一麵的渴望,再也不看布簾一眼……
核屍集中營的參觀就此結束,明日和敏敏原路返回。
到了二樓的門口處,敏敏看看向上的樓梯,對明日抱歉:“站長正在三樓的核變異生物實驗室做研究,他不喜歡被人打擾,明日大哥,就不方便帶你上去了。”
“沒事,下次再說。”明日已經恢複了常態,無所謂地聳聳肩。
今天的收獲遠遠超出他的預期,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兩人回到一樓,敏敏加了一件軍大衣,陪明日返回小黑。
回去的路線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竟然不走地麵,而是乘坐一架電梯下行,到了地下。
明日注意到,這架電梯比小黑的電梯至少大一倍,像個貨用電梯,門邊隻有紅綠兩個指示燈,卻沒有樓層按鈕。
綠燈亮起,電梯停下,門緩緩打開,一個不大的空間呈現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