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天空灰蒙蒙的,比往日更加陰沉,籠罩著下麵的人間地獄。
大別克的隔音很好,外麵的核屍咆哮和人類的垂死哀號幾乎沒有傳進來,明日就像看一部黑白灰的默片,而紅色是它唯一的亮色——血色!
他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愛莫能助,大別克是可以救幾個人,但又能怎樣,能救他們一輩子嗎?
在這個看不到明天的世界,他充其量是兒子的明日而已。
“我就是你們的明日”——他在賽台上喊出的這句口號,隻是一個冷笑話。
後車廂裏沒有任何動靜,或許,小團隊的每個人都認識到,外麵的世界,沒有最壞,隻有更壞,凡事不要寄望別人,隻能依靠自己。
“走吧。”秦冰平靜的聲音,好似一潭死水,沒有任何微瀾。
明日機械地掛檔踩油門,大別克再次上路,駛過一灘一灘的血跡和一具具骸骨……
秦冰沒有說出跟老兵會合的具體地點,隻是讓明日往東開,顯然,她對他並不是完全信任。
途中遇到幾批驚惶逃竄的幸存者,看到這輛行進中的大別克,有的招手求救,有的試圖攔截,明日或置之不理,或繞過去。
三大生存守則之三:不要接近陌生人!
他有什麼理由接納陌生人呢?再說,這也不是他的車。
明日終於還是停了下來,前方的道路被一大群核屍堵住了,“他們”正在埋頭吃著什麼,吃的當然是人。
黑市的覆滅,並沒有成為另一部分幸存者的狂歡,真正享受這一天的,是瘋狂的核屍。
“他們”聽到了車子的動靜,吃東西的動作隨之一滯,整齊劃一地轉過頭,那一張張布滿水皰的猙獰麵孔都已被鮮血染紅,有的血盆大口中還咬著鮮肉,人類的血和肉!
轉瞬之間,便化為一道核屍洪流,滾滾襲來。
明日下意識地倒車,卻被秦冰一聲嗬斥:“退你個頭!給老娘衝上去!”
他才反應過來,這輛大別克在彈火紛飛中都毫無損傷,又怎會畏懼核屍的血肉之軀?
他當即換擋,猛地一踩油門,車子颼地躥了出去,“噗噗噗”,伴隨著一連串的身體撞擊聲,血肉橫飛。
“FUCK!老子軋死你們……”明日這一晝夜受到了太多的刺激,見車後有些被軋倒的核屍還要掙紮著站起來,一掛倒車檔,又軋了回去,如此幾個來回,血流成河。
“使勁軋!軋死他們……”秦冰也發出狂熱的尖叫,看來她受到的刺激同樣不輕。
很快,擋風玻璃上糊滿了核屍的血肉,看不清視線,明日按下刀片雨刮器,隨著視線清晰,隻見黑壓壓的核屍像螞蟻炸窩似的,正從四麵八方湧過來。
秦冰越發尖叫起來,明日也比賽似地罵著一連串髒話,驅車衝進了血雨肉林之中,每前進一步,就碾過幾具核屍的身體……
當大別克終於衝出重圍,已變成一輛血車,除了前擋風玻璃是幹淨的,其餘的車窗和整個車身都被血肉內髒糊滿。
秦冰降下了隔板,讓光線透進後車廂,隻見胖子、李駒和敏敏三人,或兩眼放光,或滿臉通紅,都是嗜血的主。
亮亮忽然直指窗外,興奮地尖叫起來:“爸爸!下雪嘍!下雪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