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別掉進縫隙裏。”明日大叫著,一腳跨過一道裂縫,同時兼顧前方的胖子,沒想到險情卻發生在身後。
“大哥救我!”殿後的小林忽然驚叫。
明日大驚回頭,才發現自己不幸而言中,小林掉進了一個忽然裂開的縫隙裏,隻有一雙手露在外麵,而裂縫的邊緣正在分崩離析,情況萬分危急!
他想也不想,縱身撲去,在小林脫手的瞬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隨即感覺熱氣撲麵,頓覺不妙。
“岩漿!岩漿!”小林驚恐萬狀,在他的身下,豁然有一汩火紅的液體湧了上來,要把他的身體化為灰燼。
明日眼眸一縮,世界為之一慢,通紅的岩漿倒映在他的視網膜上,猛地一發力,小林的身體甩了一道弧線,像掉線的木偶一樣,被他拉出了裂縫……
“啊……”小林的狂叫聲拖得長長的,幾乎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直到落地,才意識到自己死裏逃生了。
“走!”明日不及多言,將小林推向前,改為自己殿後,以便及時應對不測。
在他的前方,小武、胖子和小林排成一列,就像追火車的訓練一樣,快速穿過一道道裂縫,熱氣和紅光從地底透出來,仿佛舞台上的璀璨燈光和幹冰霧靄。
而舞台上的表演者,是在用生命去表演!
尤其是胖子,全憑著求生的欲望,支撐著虛弱的身體。
當然,前後的兄弟一直在守護著他,隨時出手相助。
“哥幾個,到了火山區,就能找到實地……”明日不時地為兄弟們打氣。
四個赤條條的人影,如同火舞的精靈,跳躍在一個燃燒的世界。
當太陽落山的時候,四兄弟終於到了山腳下,頭頂的天依然是紅的,曾經的森林地帶,隻剩下一根根焦黑的樹樁矗立在焦黑的土地上,兀自冒著白煙。
地裂止步於森林的邊緣,逃亡一天的四兄弟,如釋重負,挑了一個製高點,在一根橫倒的焦木上坐下來休息,如果其他戰隊出現,可以及時發現。
四周彎彎嫋嫋,空氣幹熱,終於有了桑拿室的感覺。
各人都是嘴唇幹裂,處在脫水的邊緣。
尤其是胖子,虛弱畢顯,隨時可能再次昏倒。
明日站起來,轉頭四顧,希望能找到水源,卻失望了,即便有水,也早已被活火山烤幹了。
“哥幾個,誰還有尿?”他抱著一線希望問,此時的尿真的是救命雞湯。
然而幾兄弟都搖搖頭,如此高溫的環境,又經過一番劇烈運動,即便有尿,也變成汗揮發了。
明日捏捏身上的人肉雨披,感覺還有點水分,就攤在腳下:“大家吃肉吧,解渴又充饑。”
誰知幾兄弟都用異樣的眼神看過來,小武道:“大哥,你吃手指我沒說你,但現在遠沒到吃人的那一步。我們畢竟是人,不是食人者。”
小林也附和:“二哥需要補充養分,那就放我的血給二哥喝。”
他說著將胳膊伸到胖子的嘴邊,義無反顧。
胖子慘笑一下:“哥幾個,我還撐得住,這人肉人血……我實在沒胃口啊!別再逼我了,老明……”
明日忽然意識到,自從自己有了核屍體質和核菌基因,不再把自己當人看之後,似乎也不把其他的人類當人看了。
但事實上,他的兄弟姐妹都是人,他還屬於人類的一分子,他不經意流露的對人類的不尊重,其實是不尊重兄弟姐妹們,也是不尊重自己。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但自己畢竟不是天地,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生物,也是芻狗之一。
他必須考慮到同伴的感受,壓住嗜血的本能,否則真的可能變成他曾經最痛恨鄙視的食人者,淪為千夫所指的異類!
到那時,他不僅為人類所不容,隻怕兒子也要唾棄他……
一念及此,明日打個激靈,抬起一腳,將那引誘自己獸性的人肉雨披踢得老遠,落在下方的一片焦土中,激起一片濃灰。
“好、好!不吃人、不吃人……”他自我反省地檢討著,話音沒落,驀地心中一警,定睛望去,一群灰影正借著焦木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包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