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誌的始發點,核屍巨球的核心,明日那匍匐已久的身體,慢慢地站了起來,像個人一樣地站了起來。
隨著他的站立,四周的空間隨之擴大,包圍著他的核屍,要不是因為手腳相連,都會忍不住向他匍匐叩首。
“他們”感覺到,原本“王”的意誌是一分為二,分為主從和陰陽,現在重新凝聚在一起,聚變成一個強大好多倍的意誌!
這是王的蛻變,一個新王誕生了!
明日的雙手抱著小血變輕變小的遺體,她像個嬰兒似地縮在他的懷裏,身體尚有餘溫。
而他的身體,正在變得熾熱,仿佛要燃燒起來。
那支世上唯一的加強型核菌血清,已釋入了他的血肉,在他的血管裏沸騰,進入他的四肢百骸,令他的身體產生劇變——誰也無法預測的劇變。
隻是,明日沉浸在巨大的喪偶之痛中,又麵臨終極殺陣的空前壓力,滿心充斥著毀滅敵人的戰鬥意誌,壓根不理會自己的體內有什麼變化。
在渾然無覺中,他開始了空前的血變,那顆孤單的心髒,失去了小血心跳的同步,如同脫韁的野馬,強力地膨脹收縮,送出沸騰的血液,將全身的器官帶上高速地運轉的軌道,產生空前的能量,注入回歸他掌控的意識流。
那能量,比小血燃燒生命力所產生的能量還要充沛,卻並沒有給明日帶來同樣的損傷。
因為小血的死亡瞬間,她的意識流做了最後一次的絢爛噴發,卻沒有消逝,而是融入了明日的意識流,產生了神奇的精神反哺。
這種精神反哺跟精神反噬截然相反,後者是對身體的惡性損害,前者是對身體的良性再造!
愛得越深,反哺越大。
如小血所言,在某種意義上,她並沒有死,她的精神永遠留在了明日的體內。
當然,這種奇異的變化,也跟那支核菌血清的效用有關,完全超出了人類已知的理解範疇。
隨著意識流像火山一樣地爆發,明日渾身震顫,腦海裏閃現混亂不堪的畫麵,其中兩個畫麵令他印象深刻……
一個是在滅絕戰境中,他殺掉了那個雌血族後,激起雄血族的滔天怒火,驅使整個核屍族群,向他複仇的一幕。
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因果,他加之在別人身上的痛苦,總有一天要回到他的身上,而且是加倍償還。
另一個是他變成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存在,身不由己地上升,穿透堪比小山的核屍巨球,浮到了空中,鳥瞰整個戰場,繼續快速上升,又穿透了黑壓壓的鳥群,進入棉絮般的灰色雲團,直至飛出大氣層,俯視著鉛球一般的醜陋地球……
他驀然醒悟,這是小血死後的“靈魂飛升”,確切地說,是意識流的臨終發射,留給他的最後記憶!
“我的寶貝,你沒有死,你永遠活在我的體內和心中……”明日眼中的血淚早已流幹,取而代之的,是複仇的怒火、瘋狂的怨念。
如果命運的懲罰落在他的身上,他認了,但他接受不了的是,命運傷害到他所在乎的人!
他一日不屈服,凱撒就不會放棄抓他當人種的計劃。
凱撒一日不死,小血今天的命運,就是其他人明天的命運。
小血用生命帶給他的力量,已經可以超越命運,他要抓住這唯一的機會,去挑戰命運,打破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