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活來又死了(1 / 2)

——光你祖宗。

別亮了, 亮得淩淩七都快瞎了。

她現在, 非常非常非常生氣。加一把火, 她就能炸了。

“你, 聽好了。”

“我不喜歡笨蛋, 更討厭自說自話的笨蛋。”

瞪著柏海, 淩淩七深吸一口氣, 聲音一下子冷了幾分:“聽得懂什麼叫自說自話嗎?自說自話的意思是:獨自決定、不顧他人意見、自己說了算。所以,你現在做的,正是我最討厭的。”

“為了不被拋下就可以去死, 那麼,你被拋下也是活該。你根本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麼。”

喜歡上柏海之前,淩淩七曾經幻想過很多次——死。

刺骨的風變做翅膀, 往前跨出一步, 從學校最高的實驗樓跳下;橫躺在馬路中間,閉上眼, 被大卡車碾平所有堅硬的骨頭;猛地墜入泛著粼粼波光的江, 不掙紮, 讓疼痛的江水灌滿呼吸道……

幻想著, 用一種慘烈的方式, 拋棄這副沉重、平庸、連自己都不喜歡的軀殼。

但隻是想想罷了, 她不會真的這麼做。

畢竟父母隻生了一個女兒。

“無趣的人生”——不是說說而已,她確實是很無聊的呢。

在電視劇裏看過難以割舍的友情,在小說裏看過轟轟烈烈的愛情, 對世界的一切感知隻是在為別人而鼓掌。淩淩七本人, 什麼都沒有經曆過。

她沒有朋友,也沒有喜歡的人。

腦中時常會冒出這樣的問號:“世界上為什麼要有我?”、“我的存在是不是很多餘?”、“活著有什麼有意思呢?”

許多無處傾訴的問題在遇到柏海之後,得到了解答。

——“能活著真好。”

“去遇見自己期待的東西,去尋找自己的價值……他們的前提是“活著”。活下去就有無數種可能。”

感謝她能活著,和柏海活在了同一個空間,同一個時刻。

因為活著,她才能碰見他、大力舔他、每日癡漢他。

她把他的夢當做人生的一部分,認真地過,所以也不想見到夢裏的他有輕生的念頭。

淩淩七俯視著小孩,把話說得很重:“遇到糟糕的事要想辦法去解決,我出事了你要好好的才有可能救我,一死了之算什麼?你一點都不勇敢。不,應該說是相當懦弱。”

柏海的笑瞬間凍在了臉上,他不甘心地努了努唇,似乎想要辯駁些什麼。

不過最後,也沒有說出口。

【icu外,省立醫院。】

——“醫生,我女兒會醒來嗎?”

——“可以的,病人的求生意識很強。你看她睡得這麼甜,是在做美夢呢,說不定做完夢就會老實的醒過來了。”

——“和她一起送進來的男同學情況怎麼樣?”

——“他的情況……嗯,不太樂觀呢。”

恍惚之間,淩淩七仿佛聽到了父母在叫她的聲音。那聲音太遠,隻是虛虛的音調,不成句子。

大概是她聽錯了。

“我出去找吃的!你趕緊用桌上幹淨的水漱漱口。”

淩淩七的語氣嚴厲,跟柏海交代完該說的話就果斷地把門打開了。

“哢、哧。”

不知是開門力氣太大還是門本來就承受了過多,這一開門,門是徹底的報廢了。

“瓦擦,門歪了!”

前一刻還在教訓人的少女立刻雙手並攏,紮了個馬步撐門板,眼見著門就要轟然倒下,趕緊大叫著柏海的名字,讓他來幫忙。

——媽媽噠,這來自世界的惡意。說好的形象呢?

“嘿嘿,我來了。”

柏海屁股一撅,嘴唇一抿。晃著小胳膊小腿,屁顛屁顛地走了過來。

因為之前的爆炸物,門和門外麵的走廊都惡心得不成樣子。能看出莫名的黑色液體飛濺的軌道,肉眼看上去那東西十分黏稠。紅紅白白的肉塊散落一地,殘餘的衣料爛糟糟地夾雜在其中。

門板上夾著半截沒有被炸飛的手,隨搖搖欲墜的大門一起甩來甩去。

“這是住在我家隔壁的男人。”

看到血泊裏的圓框眼鏡,柏海很快得出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