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魚喜歡她的上司傅嘉。
他一言不發找材料的樣子, 她喜歡;他溫柔地退回報告的樣子, 她喜歡;下班時他揮手告別員工的樣子, 她喜歡。
傅嘉靠近的時候, 她感受到自己的內部髒器像在經曆一場賽跑, 盡數呼哧呼哧地向外喘著粗氣。為了不被發現心中的秘密, 她隻能竭力地, 屏住呼吸。
公司裏喜歡傅嘉的女同事很多,他太優秀和惹人注目了。而林魚——從校園到職場,她的外號一直叫“胖胖”。
能幹、五官清秀, 容易相處的胖子。
依然是,胖子。
自卑的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親近傅嘉……直到她發現,穿夢的方法。
林魚進入了傅嘉的夢。
第一次穿夢, 在夢中那個和現實別無二致的辦公室裏, 他們第一次靠得這麼近。
林魚用力氣把傅嘉壓在桌上,急不可耐地扒掉他的衣服:一絲不苟的領帶, 扣到最上麵一顆紐扣的深藍色襯衫……接著, 伸手觸碰他的胸腹。
他的體溫比她發抖的手熱上許多, 脫口而出阻止的話語令人興奮、心癢, 戰栗。
“反正隻是夢, 做什麼都不用負責任。”她愉快地想。
第二天的夢, 林魚綁住傅嘉的雙手,把他帶到天台。
她解了胸前的衣扣,顯出胖子傲人的上圍。蹲下身, 極盡挑逗地試圖接近他的皮帶。
傅嘉用與平時別無二致的平和表情把她推開。
“好女孩, 你不應該做這樣的事。”他說。
林魚揉著傅嘉那處不可言說的部位,仰起頭衝他笑:“我們在你夢裏,是你希望我變成這樣的,不是嗎?”
次日上班,傅嘉第一次無關公事,主動找林魚搭話。
仿佛受到了鼓勵,林魚接下來在夢裏的行為變本加厲。
她帶著強烈的綺念侵犯他的夢境。
這是錯的,她知道。
可是,隻要林魚不說,也沒人知道錯事是她幹的。
——死皮賴臉出奇跡。連續糾纏了幾周,傅嘉終於在夢裏,自願和她發生了關係。
現實世界裏,傅嘉對林魚的注意也提高了許多。
他會無意識地對著她在的方向發呆;分明有問題想問她,看到她時卻又吞吞吐吐、羞於啟齒。
傅嘉懷疑自己喜歡上了林魚,不然怎麼會天天都夢見她,和她做那樣那樣親密的事情。
而林魚則是永遠在現實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日複一日地在夢裏嫖傅嘉,嫖得開開心心。
“林魚,等會兒有空嗎?嗯……你今天工作完成的挺好,我想請你吃飯。”
終於有一天,傅嘉忍不住在下班後攔住了林魚。
林魚看了看周圍投來好奇目光的同事們,自卑心理發作,頓時起了退意。
在一言一行都要負責的現實社會,她一點兒不想跟傅嘉有太多的接觸。
“工作是我應該做的,謝謝好意,我、比較想早點回家。”
“嗯。”傅嘉咽下想說的話,對她彎了彎嘴角。
隻維持在夢裏的關係就好了——林魚從來沒有奢望能和傅嘉成為男女朋友。
基本的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外貌、家世、職位,沒有一樣她擁有的東西能配得上傅嘉。就算他瞎了眼看上她,各方的壓力、嘲諷之聲也會不留情麵地朝她湧來。
何苦活得那麼累呢?單純在夢境享受鮮嫩有力的肉體,不是很好嗎?
在夢裏享受的不僅是林魚。
隨著一次次的穿夢,傅嘉對夢中人變得越來越在意。
他會在夢裏依依不舍地扯住女主角的手,乞求她不要太快地從夢裏醒來。
他利用自己的職位調出了林魚的檔案,把她的證件照偷走,夾進錢包。
他體貼地給林魚買早餐,鬼鬼祟祟地放在她的辦公桌上,在暗自觀察她有沒有喜歡吃。
這一係列表示“在意”的舉動,並沒有感動到林魚。
相反,她終日惶惶不安,害怕有一天被八卦的同事發現自己有進入夢的辦法,還對公司的大眾男神做出了猥褻的事。
“胖子”這個詞本來就帶有意味了,她不想它前麵再加上具體的形容詞,使她成為——“惡心的胖子”。
社會鼓吹著“真愛至上”,實質上大眾最樂意看到的愛情劇本仍是“連連看類愛情”。
配角和配角在一起;主角和主角在一起;好人和好人在一起;窮人嫁窮人;漂亮的人喜歡漂亮的人。
女胖子的話,搭配一個男胖子是最好的了。
林魚決定,暫時不繼續穿夢了,傅嘉在現實的過分靠近讓她感到麻煩。
又過了幾天。
一天的午餐時間,同事飯飽後在餐桌上開玩笑,說林魚和隔壁部門的一個員工很有夫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