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臨淵走近之前,顧緋桐搶先一步站了起來,說道:“丞相,孤昨日已經吩咐人替你布置好了寢宮,隨孤一同去吧。”
墨臨淵恍惚了一下,隨機又恢複成他往常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笑道:“有勞陛下了。”
聽露從鳳宣副殿走出來,一眾侍女正在殿前備下紅黑羅傘。近來天氣悶熱,外頭也是曬得很,那些蟬鳴聲吵得顧緋桐心裏更是煩躁。
“丞相……”走到半路上,顧緋桐正準備偏頭衝墨臨淵說些什麼,這才發現墨臨淵站在她後頭,離得很遠。
其實這蓋傘是完全罩得下兩個人的,隻是很不合規矩。蓋傘往往隻有皇帝和皇後同行時才能共撐一把,這是規矩。偶爾也有極其受寵的嬪妃會與皇帝同行,而她們常常遭人白眼。
“臣在。”因為陽光太烈,墨臨淵眯著眼睛望向她,卻更帶了幾絲風情。
“你過來吧。”顧緋桐停下腳步,一列人也跟著停在原地。
聽露看顧緋桐的架勢,怕是要與這男子同行,趕忙出聲道:“陛下,這可不合規矩……”
“你們下去吧,聽露一旁伺候就好。”言罷,轉身看向墨臨淵,“丞相,跟孤仔細說說你的打算。”
聽露摒退一眾侍女,朝墨臨淵欠身道:“墨大人,請吧。”
此時已臨近午時,炎陽炙烤,尋常大家閨秀往往受不得這等折磨。但好得顧緋桐有習武的底子,倒沒覺得有什麼不自在,隻是覺得著實悶熱,想早點回宮歇息。
墨臨淵攏袖走近,衣袍上交錯的金絲紋樣讓顧緋桐有些目眩,不禁眯了眯眼睛。
“喲,本宮當是哪位妹妹在這私會情人,沒想到竟是公主殿下。”
顧緋桐正想與墨臨淵說些什麼,忽然從前方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側首看去,眉頭微蹙。
右側的聽露先按捺不住,厲聲道:“祿姬,再亂說話,小心你的舌頭。”
“哎呀,”那位名為祿姬的女子裝作不適的模樣,纖手撫上額頭,“本來以為這烈日已經算折磨人的了,沒想到還有狗吠,吵得我呀,頭都疼了呢。”一對媚眼卻是輕蔑。
“祿姬,”顧緋桐看上去對她極其厭惡,“見到孤,還不行禮?”
“行禮?嗬,本宮可是你父皇的妻子,按照規矩啊,你得喚我一聲娘親。這天底下難道還有母親向子女行禮的道理麼?”
那祿姬長得頗有異域風情,栗色的長卷發並未按照規矩梳成發髻,而是隨意披散下來,用眉間的一串紫色寶石鏈子環著。不止是發色不同,她的一雙眼睛是深藍色的,肌膚異常雪白,眉眼皆是深邃,有一股中原人難以匹敵的美豔氣質。
她那身上穿的也不是新白朝的衣裝,而是胡人的民族服裝。淡紫色的中衣,外頭罩了一件同色的紗衣;順著那雙細致的長腿往下看,嫩足上套了對精美的尖頭繡花鞋,露出了細白的腳背,引得人浮想聯翩。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陛下的母親隻有當今太後,哪輪得到你這不幹不淨東西在這撒野。”聽露說著,上前一步,逼近了祿姬。但祿姬那邊也不示弱,她一旁傲氣的侍女也頂上前。
“本宮知道陛下政務繁忙,沒時間管教下人,既然如此,那本宮就來替陛下管教管教這些不懂規矩的賤蹄子。”話音剛落,還沒等顧緋桐反應過來,祿姬就往聽露臉狠狠上甩了一巴掌。也不知這一介弱女子哪裏的一股子蠻勁,打得聽露身形不穩,不由得往後倒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