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聽江湖人道,他是這世上最利的刀。若有良機,本王真想見他一麵。”
“見到‘稚鬼’可不是什麼吉利事。”溫兆羽難得蹙了眉頭,道,“微臣聽聞,那是位麵若冠玉的少年郎君,姿容宛如天神落塵。可使起刀來卻如厲鬼索命,好似那黑白無常重現人間,駭人的很。他的刀隻要一出鞘,就必定要見血才能收回,這種強人,我們還是不要沾染的好。”
“本王想要的,正是這種人。”穆方鴻將遠眺的目光收回,換上一副謙謙君子的柔和麵容,“閑談罷了,兆羽無需掛懷。”
二人密探過後,溫兆羽先行出宮,隻剩下穆方鴻一人,背手獨立於詠綏湖旁,對著其中的淺紅芙蕖發怔。瞬時間,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的景象也跑出二重影子來。
“殿下談話勞累,喝口溫茶潤潤嗓子吧。”伶俐的侍女悄然走到他身側,見他神情恍惚,知道是太子隱疾又犯了,忙是將起扶回榻上躺好,奉上新鮮的銀山雀舌給他解乏。
“子衿姐姐。”穆方鴻接過茶盞卻不飲,反倒一把攬住那名為子衿的侍女,周身的力氣癱軟下來,“還是你對本王好。姐姐你最溫柔賢惠了,待本王登基後,一定要封你為妃。”
子衿心中狂喜,卻還故作婉約,柔聲道:“殿下這是哪裏的話,這等好事哪輪的上奴婢呢。元霜姑娘這般風華絕代,溫大人姿才秀異,殿下真是好福氣。”
“她們?本王才不喜歡呢。一個蛇蠍心腸,一個貌若無鹽,哪有子衿姐姐你好呢。”穆方鴻將頭埋在美人的脖頸之間,輕嗅其玉身餘芳,發絲清香使他內心平靜了許多。
子衿在水榭上與穆方鴻糾纏了半晌,樂滋滋地往宮外走去。她方才將粗事都打發給其他下人去做了,現下無事一身輕。隻因聖宣太子對她青眼有加,其他宮女對她有所忌憚,不敢出言反抗。她也自恃金貴,認定自己日後是要飛上枝頭的人鳳。
隻不過……這聖宣太子被稱為“晦暗燭龍”也不無道理,他是天生篤疾纏身之人,這不過才與人清談片刻,身上懷的隱症就被勾了出來,連站也站不穩了。別說是騎馬射箭,就算是以修文治天下都夠嗆,要不是看中他一身榮華,誰願意與個病秧子親近!
“站住。”
子衿滿懷心思,剛新添了簪花從房中出來,就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冰冷的女音。
“誰?是誰在那裏?”子衿萬分警覺,四下察看。
元霜從房梁上一躍而下,走到子衿身後,飛速扯下她頭上的簪子。
子衿察覺到身後有動靜,剛轉過身就碰上了元霜絳紫色的紗裙,嚇得魂都要丟了,趕忙請安道:“元霜姐姐。”
“姐姐?”元霜彎刀般的冷眉輕挑,子衿已滿了二十,而元霜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我怎受得起呢。”
子衿雖沒見過元霜平素在江湖上行走的模樣,但也聽說她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此刻害怕得不敢吱聲。元霜沒有因為她的惶恐而心軟半分,左手狠狠捏住子衿的下巴,手指掐住她白嫩的麵頰,右手用簪子的尖錐抵住她的臉。
“姐姐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子衿知道她就是憑借在宮女中鶴立雞群的樣貌才被穆方鴻看重,若是失了這唯一的憑依,就永無出頭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