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你可以帶走啊?反正這種被劫掠來的女人一般都是無處可去,你晚上也能多個暖床的……”
“別開玩笑,帶著這種失魂之人,到底是我照顧她還是她照顧我啊?再漂亮也沒用,我可不想整天伺候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見蒙驍走過來,這些傭兵很主動的讓出了一條可以過人的通路,畢竟魂獸師的身份擺在那裏,更別說他還曾經在之前的戰鬥中力挽狂瀾。在這個大陸上,強者到哪裏都會得到相應的尊重。
營帳正中的一張熊皮上躺著一名衣衫不整的人類女人,雖然稱不上絕色,但卻也是難得一見的美貌女子。但此刻她就那樣靜靜的躺在那裏,仿佛在熟睡,周圍圍觀傭兵的嘈雜聲也沒有引起她的任何波瀾。
阿喵拉了拉蒙驍的衣角,指著前方的那名女子道:“那就是我媽媽,從我記事起就是那樣了。”
“那你爸爸呢?”
阿喵茫然的搖著頭。
看到這裏,蒙驍已經再明白不過了,阿喵是那名被劫掠而來的女人和某一獸人生下的混血兒,按照獸人那混亂不堪的倫理關係,估計誰也說不清阿喵的父親到底是誰。
都是可憐之人啊……蒙驍歎了一口氣,這個世界雖然有著自己的秩序,但終究還是一個以實力說話的亂世,弱小的平民沒有任何可能去主宰自己的命運。
蒙驍蹲下身來拉過一張獸皮蓋在女子那袒露在外的上半身,翻開女子的眼皮仔細查看,目光渙散,對觸碰毫無反應,而且身體狀況也並不樂觀……如果按照地球上的說法,這就是一個植物人。
希頓不知何時也來到了營帳內,看了一眼蒙驍身旁的阿喵,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環顧四周,向傭兵大聲命令道:“戰場打掃完畢,都別看了,我們該回商隊了。”
“等等!”蒙驍先是一愣,隨即站起來指著那名女子詢問道:“這裏還有一個人,你們不管她了嗎?”
希頓停住腳步,身形回轉走到蒙驍身前,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目光盯著他,說道:“這樣一個毫無自理能力,甚至都不知還能活多久的人,是你養還是我養?而且你覺得帶上這樣一個垂死之人上路現實嗎?”
“可……她畢竟還有一個孩子。”蒙驍扶住阿喵稚嫩的肩膀,仰起頭與希頓爭辯道。
“你真的是這個大陸上的人嗎?”希頓冷笑一聲,凜冽的眼神如同一把快刀,被視線掃過的阿喵全身一顫,下意識的又躲回了蒙驍的身後。
“如果你手邊的孩子隻是個普通的小獸人,或許她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可這孩子卻是人類與獸人所生的混血兒。你知道為什麼人類不包容獸人,獸人同樣也不包容人類嗎?”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大陸上所有人都默認的公理,而像她這種血統不純的混血兒,無論是到了人類一方還是獸人一方,所受到的都隻是屈辱和排擠罷了。”
蒙驍不說話,他其實大概已經想到了。而希頓的這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是直截了當的點明了二者間的關係,就像是島國一部叫做東京食屍鬼的動漫中。
人類和喰種之間有的永遠隻有鬥誌,雖然作為弱勢方的喰種中也有一部分提倡共存的和平之士,但這並不影響兩方勢力的敵對關係。
這就好像這個世界人類和獸人的處境,而阿喵的存在和那部動漫中的主角金木倒是差不多。
不同的是,金木作為主角,有流弊閃閃的光環罩著。而什麼都不是的阿喵,除了能看到人性的醜惡以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那……這孩子的媽媽難道就這樣不管,放在這裏任其自生自滅嗎?”
明知事不可為,但蒙驍還是忍不住爭取了幾句,盡管他也知道這是徒勞的,但他真的無法就這樣看著一個曾經受過傷害的無辜生命被輕易放棄。
希頓毫不猶豫的從旁邊一個傭兵的腰間拔出大劍,一道寒光帶起飛濺的殷紅,溫熱的鮮血由女子的脖頸噴濺到身下的獸皮上,漸漸與身軀一同冰冷。
“收起你那天真的同情心吧。”希頓甩掉劍尖上的血珠,挽了一個劍花後歸劍入鞘,轉身走到營帳門口。
“死亡……對於此刻的她來說才是最大的慈悲。”
傭兵們陸續散去了,沒有任何人為這個剛剛逝去的生命發出哪怕一聲歎息,隻有蒙驍默默的站在原地,無力的扶著阿喵那單薄的肩膀。
這就是現實的殘酷,或許那種拯救所有人的中二思想隻存在於動畫片裏吧。蒙驍搖搖頭,也不知道是釋然了還是被動接受了。
許久,蒙驍蹲下身子用獸皮將女子的身體完全蓋起,抱出營帳放在了一棵大樹之下,找了兩把鏟子,和阿喵一起在上麵覆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