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戾氣難道不好麼?畢竟這是個生死遊戲,總得有點火氣才能活下去呀。”
“可是你沒有。”
“你也沒有啊。”
“因為我不怕死。”
“我也不怕啊。”
柳葉笑了,笑的有些狡黠,像是個小女巫。
“總之,”少女身上帶著的歡快與輕鬆讓段默確信了,“你肯定不是遊戲裏的人。”
“憑什麼啊。”
“直覺。”
柳葉嘟起了嘴,嬌嗔道:“你還真是霸道呐。不過——我喜歡。”
“那你為什麼進入這個遊戲呢?”段默的心神在少女的笑顏前動搖了一下,又立刻恢複過來。他隱隱感覺到,自己麵前的女孩一定知道很多秘密——比如自己為什麼會進入這個遊戲。
“因為想見你嘛。”少女依然不正經著。
“你和幕後的那些人是一夥的?”段默的語氣不由得冷峻起來。
“難道,你不想和我睡覺嘛?”少女微微撩起了自己的短裙,露出了白皙的大腿。
“為什麼組織這種遊戲?你們有什麼目的?”
柳葉看著段默嚴肅的臉,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俯過身子,將嘴唇湊到段默耳邊,胸脯潔白的耀眼。“不要總問人家這種問題嘛,很難為情的。”
段默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殺過多少人?”段默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柳葉吹了個泡泡,滿不在乎的說道:“怎麼可能記得住嘛。”
“殺人是犯法的。”
“毛毛雨啦。”
“我們怎麼樣才能離開這個鬼遊戲?”
“殺人啊。”
“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柳葉的呼吸噴在段默的耳廓上,有些癢癢的。夕陽之下,段默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柳葉臉上的柔軟絨毛。
“以死亡開始,必然以死亡結束啊。”
柳葉輕輕說道。
段默仿佛泄了氣似的,緊握的拳頭忽然鬆開。他和柳葉緊緊靠在一起,像是一對相擁的情侶,在他們身邊,是六十四平方公裏的、一觸即死的濃鬱毒氣。
在天穹之上,也許有著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如同在觀看古羅馬鬥獸場的表演,段默這些玩家的生命不過是一場遊戲的消耗品而已。
無力的感覺湧上心頭,段默此時才明白,死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絕望。
“安全區還有5分鍾就會消失,看來——你是沒機會和我來一發咯。”柳葉伸出可愛的舌頭,充滿挑逗意味的舔了舔段默的耳垂。“不管怎麼說,1號,你的表現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希望你……能活的久一些啦。”
說完最後一句話,這個迷一樣的女子便站起身來,歡快的跳著腳,邁進了毒霧之中。
“喂——你?”段默愣了一下,伸手去拉柳葉,可女孩如同微風裏飄蕩的蒲公英,段默剛一抬手,便已然飄遠。
遠處夕陽銜山,幾隻渡鴉飛過。
“放心啦,我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柳葉的側顏映在溫暖的餘暉中,淡藍色的毒氣拂起她的長發,美不勝收。
蒲公英越飄越遠,終於看不到了。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眼前突然跳出的這行字,把段默嚇了一跳,他感覺身體裏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開,仿佛被抽去脊梁似的,直接仰躺在了地上。
空蕩蕩的天空中,幾朵白雲飄過。
“我又不是拉斯維加斯的賭徒,”段默無力的笑笑,“明明最討厭雞肉飯啊!”
當段默眼前再一次亮起的時候,已經回到了自己破破爛爛的休息室中。
依然是那個教堂裏,地上依然亂七八糟的扔著油桶和彈藥箱,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不過段默的心情卻不再一樣了。
柳葉的出現,使他確信自己所生存的這個遊戲是出於一個巨大的陰謀,他們如同沙盒裏的螞蟻,而天穹之外,必然有著一群陰謀家在觀察著他們。
不過,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呢?
又有什麼人能夠做出這樣大手筆的事情呢?
假如真的像係統廣播中所說的那樣,這個遊戲從世界各地“召集”了一百五十萬名玩家,那麼這樣大規模的失蹤事件,應該早已在現實世界裏引起騷動了吧?
他進入這個遊戲已經過去將近半個月,為什麼還沒有人來營救他們呢?
“難道遊戲裏的時間與現實世界的時間並不同步?”
段默也看過不少科幻,知道時間不過是相對的概念,但是——這未免也太扯了吧?
那個渾身上下都透著誘惑的小巫女,到底是怎麼回事……
“要我命可以,但總得讓我有尊嚴的死去吧?想螞蟻一樣被玩死,可真不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