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農田裏一個黑影輕輕動了一下,黑影和周圍的環境幾乎融為一體,假如不是它在移動,段默根本無法發現。
“有人?”段默皺眉,也許是摩托車的車速過快導致他看花眼了,這種能見度下他和瞎子沒什麼區別,看錯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過段默此時還是小心謹慎的掐了掐豆豆腰間的肉,低聲說道:“減速,回頭看看,我好像看到什麼東西在動。”
假如段默還是以大嗓門說出這句話,那麼豆豆不一定會聽——她會以為段默是被自己的飆車技術嚇尿,但偏偏段默的聲音低沉平穩,這說明段默正在迅速而準確的做出某種判斷。
豆豆立刻刹車甩尾,以緩慢的速度朝後開去,段默沉吟片刻又說道:“隨時準備加速,如果是敵人的話,就撞死他。”
段默此時的表現和醉夢簡直就是兩個極端,段默在平時的戰鬥中總是大大咧咧,當需要決斷的時候則萬分謹慎,而醉夢則在平時的戰鬥中冷靜克製,反而容易在關鍵時刻暴走,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舉動。
但段默這次的謹慎,為他打開了這局遊戲翻盤的契機。
當摩托車緩慢後退,回到剛才段默看見黑影的位置時,什麼都沒有發生。
周圍靜悄悄的,連平日裏聽到的蟲鳴鳥叫都沒有了,麥田裏依舊漆黑一片,濃鬱的夜幕籠罩了一切——遠處的信號塔、起伏的山巒、麥田裏的零星樹木。
一時間,鬼影重重。
“段默哥,你真的看到人了?別嚇唬我啊,我有點害怕——”豆豆不再沉浸在飆車的喜悅裏了,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在一片黑暗中進行著一場生死遊戲,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她拚命往後縮著,向鑽進段默的懷裏,可段默這時沒時間去抱她。
段默輕輕推開豆豆,翻身下車,貓著身子向公路旁的麥田靠近。公路在月光下泛著清冷微弱的光芒,如同大地上的一條蜿蜒銀蛇。段默的鞋底踏在公路上時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安靜的午夜裏如鍾鳴一般響亮。
隨著距離麥田越來越近,段默的心跳也不斷加快,幾乎要跳出胸膛,作為一個老手他深知,越是寂靜,就越是危險。
然而直到他踏進麥田鬆軟的土地上麵時,依然什麼都沒有發生。
“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
段默鬆了一口氣,轉身往公路上走去。他本來就不是十分確認自己看到了什麼,之所以轉頭回來,就是為了打消自己心裏的不安而已——也許他看到的隻是一塊石頭?
“有人麼?”豆豆一臉擔憂,坐在摩托車上瑟瑟發抖。
“瞧你嚇得,剛才不是蠻威風嘛。”段默笑著搖頭,“應該是我看錯了,還是趕緊走吧,時間不多了。”
豆豆點頭,發動車子,這次她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安安穩穩的順著公路前進。
可就在車子剛剛走出去沒十米,他們的背後突然響起了槍聲,段默隻覺得後心一涼,一股劇痛猛地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