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男人馬下的蹄聲打破緩慢的時空。
一個爆字音符從男人喉結的聳動下,給投擲出來。
“殺——”
嗡!
雙刀震顫,像是殺人蜂震顫的雙翅。
也許是隻是男人的激動的心。
這一頭豹子!
這一頭坐在馬上的豹子!
他巨大燃燒、像是鋼爐一樣熱火滾燙的心髒,已經像是野獸從胸口的骨架裏破殼而出。
這怪獸,這怪獸有著三隻眼睛,披著一層肉皮。
他在升華,在吟唱,也緩緩拉下血色的謝幕。
人走,茶涼,躑躑的看客,也慢慢離去,巨大的殺戮機器停歇了引擎,什麼也沒有,什麼也發生,水,葉子,光,還有雷鳴,都在瞬間消逝了。
唯有一個男子雙手拿著斷裂的刀刃,還有他的肉軀,在這沸反盈天的世界——
屠歿!!
狄青從那匹劣馬身上跳到棗兒身上,棗兒早已是在馬匪身後等待多時,它還在路邊順便嚼了兩口草,仿佛是在說:“你殺得太慢了!”
狄青扔下斷刀,腳踝踢了這驕傲的畜生,便是往青崖山去了。
趙達開帶著三個漢子,其中兩個是泥瓦匠,一人是那個瘦高個,他手裏拽著一把大鐵錘。
“待會老子不把那馬匪腦門子敲爆就不姓陳!”
“啊、、陳大哥。”另兩人明顯是比這瘦高個要大,但是在這關頭,誰牛逼誰就是老大。
“待會,你也得出力,兄弟叫啥名啊?”
“啊,小弟叫林貴,他叫林東,我們是一個村子。”
“林鄉集的?”
“嘿,大哥知道啊?”
“知道,我到你們那兒修土壩來著,去年開春的時候,怕北邊汾河的水兜不住,發大水。”
“嗯是啊,也不知道今年怎麼樣,你看看開春以來,這水的勢頭很足啊,不知道夏季這上遊會是怎麼樣?要不然又得往北上跑。”
“籲,閉嘴!”趙達開趴在樹上,對著下方狠狠地瞪了一眼。
瘦高個毫不理會,林東,林貴縮著腦子:“陳哥,咱們等會有命在敘吧?”
“怕什麼?一開始是這老頭一家子說要反擊的,怎麼這麼一會兒就慫了!”
“不是,趙爺子的意思是別打草驚蛇,要是馬匪一夥撲過來,咱們四個就擋不住啊!”
“嘿,他們四個人,咱們也是四個人,就算這老爺子不行了,我陳曜一個打倆。”陳曜一拳頭打在樹皮上,頓時樹皮表麵炸開。
林貴二人看了一眼,“這、、、”
“其實啊咱們都不需分開走,直接殺回去就是了,咱們多少人,馬匪多少人。”陳曜站了起來,大踏步去走了出去。
林貴二人趕忙去拉。
“你看豹哥,這是什麼?”
一個嘍囉從樹簽子上撿起一塊紅色布條。
“呀,豹哥,你看,我在東邊也找到了。”另一個嘍囉把一塊綠色的布條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一副變態享受的模樣。
“草,看你那出息。”黃寶一把扯來那布條,自言自語:“難不成這群人分開走了?”
“肯定啊,這群家夥還知道什麼,一見到哥幾個還不是嚇的腦子瞎撞。”
“正好,豹哥,東邊就交給我了。”
“嘿嘿,抓到誰就是誰的,親兄弟明算帳!”有一個嘍囉搓了搓胸口,食指大動的模樣。
“慢著。”黃寶一把摁住前者的肩膀,“有點不對勁。”
而就在這時。
“啪”地一聲悶響。
“什麼人?”
“出來?”
馬匪抽出刀,緩緩往聲音源頭逼近。
而這時一個黑影在四人眼角一晃,黃寶頓時警覺過來,轉頭一看,卻是發現什麼也沒有。
他對著手下使了個眼色。兩個嘍囉立馬左右夾擊,往老榆樹方向摸了過去。
“出來吧,老子看見你了!”
樹後,林貴林東嚇成小母雞,像篩子一樣顫抖,陳曜掙開這二林之人,提著錘子便是踏出去了。二林朝著趙達開看了一眼,趙達開蹲在樹上,像一隻獼猴,靜悄悄的。
“咦,有一個不怕死的!”
“我他娘還以為是個小娘子呢!既然這般,就隻有殺了你了!”
陳曜呼了口氣,握了握手中的鐵錘,一聲大叫,便是衝了上去。
把馬匪嚇了一跳,原因無他這瘦高個手中的鐵錘有四十斤,被他捏著這般揮舞,看起來也甚至嚇人。就連躲在樹上的趙達開也吃了一驚。
馬匪見狀,無人敢上前觸其鋒芒,陳曜見著一個人,便是大喝一聲往上衝,但是鐵錘又重,根本就沒辦法打的中馬匪,他杵在原地,還沒來得及回口氣。一個馬匪一腳踹在他的小肚子上。
陳曜趕忙往後一揮,撲了個空,他半個人也是跪在原地,
“看不出來,這傻大個還有幾分力氣!”
四個馬匪就像是四隻鬣狗,在一旁旋轉逗留,看著陳曜負隅頑抗,然後耗盡他最後的力氣。
“別完了,殺了他,我們還有跟二當家、大當家的回合呢!”
而就在這時,老榆木後又是一陣騷動,二林突然斜斜歪歪地站了出來,手上拿著鐵鍬和鋤頭便是走了出來。
‘你、、你們住手!’
看在這裏陳曜眼睛一紅,他低聲一聲嘶叫,剛準備站起身來,而就在這時,一個馬匪一刀砍在了他的背上,頓時一條血汙的傷口出現在陳曜的背上。
啊——
陳曜慘叫,傷口火辣辣的疼,就像是一把烙鐵正貼在他的後背,他咬著牙齒,撐著鐵錘,對著二林一陣呼號:“走啊,走,是我對不起二位!”
“怎麼樣,剛剛不說話,說不定哥倆還能放過你,既然你自己看不慣,要出頭,我豹子也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