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小子沒事跑到書坊裏溜達個什麼?是不是偷看哪家小姐留下的評詩啊?”朱孝昌領著趙臻大剌剌進了酒樓,對著趙臻嘿嘿笑道。
趙臻腦子不由得暈了,這師兄怎麼一點節操都沒有,好歹算是社學的老人啊!不過對方雖然十分猥瑣,卻是直爽大方:他也不囉嗦:“小弟想看看咱們新野縣城,或者說咱們大宋的紙質水平怎麼樣?”
“哦?”朱孝昌摸了摸趙臻的腦門子:“你小子不是傻吧?”趙臻一眼肅然看著他,家裏需要銀子,而且剛剛聽朱孝昌剛剛對陽城學社的介紹,想必那束脩定是十分昂貴,再加上今後吃飯睡覺的銀子,家裏就算是交的起束脩,也供不起多長時間啊!而朱孝昌見著趙臻這副模樣也不打笑了:“你怎麼把心思花在這個上麵?”
“實不相瞞朱哥,或許說來你是不信。我一遠方堂哥從成都府帶來一製作‘竹紙’秘方,他們家是做紙老行家,但是這秘方寶貴,而且咱家也沒什麼本錢、、、”
“你們家是想把這秘方出手?哈哈哈,我的師弟,你真是糊塗啊!我老朱家在城裏就有一件小店,也是販賣些文房四寶,筆墨紙硯之類的東西,至於這紙,我雖是不了解,但是這竹紙我可是聽說過了,我們家店鋪早就有了,這也不是什麼稀奇寶貝,要得什麼秘方?你那堂哥不會是蒙你的吧?”朱孝昌攬著趙臻的小肩膀打擊道。
兩人吃完飯以後,趙臻舒舒服服打了個飽嗝。據趙臻所知,這竹紙在唐代就有了,但是技藝並不很成熟,特別是在漂白和膠水粘合這方麵,幾乎所有的紙張,不管是以往是以韌皮纖維,像什麼麻藤纖維,桑皮,楮皮,藤皮,或者是更早期的“蔡倫造紙”的故事中,用破漁網,破布,以及藤條之類的,在膠水以及漂白方麵都是弱勢的。
但是唐代的藤紙光滑,細膩,耐用在當時也是盛行一時,但是老實說來,現在的大部分的紙張依舊沿用了唐代的藤紙的技藝,市麵上也大部分使用的也是藤紙。
這也是剛剛從書香坊中暗中調查而知。而剛剛聽朱孝昌說他父親的店中就販賣有竹紙,這無疑對於趙臻而言,猶如晴天霹靂。就算自己對著這竹紙的工藝有所了解,但是如果造出來的竹紙質量和當代的竹紙一樣,那麼就沒有絲毫的競爭力而言。
“師兄你能帶我去你父親的小店一觀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今日卻是不行,朱某怕是不能和你一同前往,我還得回家研習詩詞,就不能與你作陪了!”
“就是那‘采春’之事?”
“你小子還挺機靈的,到時候說不定還會邀請知府大人一起泛舟同遊,到時候要是吟得一首好詩,不僅讓芊、、、同袍眼前一亮,讓能讓知府大人他老人家記掛著你朱哥一眼,那麼今年四月的府試,還不是手到擒來!”
“哎,說來也不怕你笑話。對於今年的府試,老哥我是一點把握也沒有啊!所以也是情不得已出此下策,你不會笑話你朱哥吧?”
“不會不會!饒是朱哥這般坦蕩的說出來,也是需要勇氣的,素我直言,這才是真君子所為,不少有多少人憋在肚子明明那麼想,卻是還張口否認,滿嘴虛偽強得多!”
“嘿,你小子這話我愛聽。話說你小子真的沒蒙學嗎?說話一套一套的!”朱孝昌欣賞地看了一眼趙臻。隨即又自怨自艾起來——
“哎,今年二月份的縣試,你朱兄我竟是堪堪丙榜末數,還有一個月,這府試該怎麼辦啊?要是這道坎過不去,我爹花了這麼多銀子把我送到陽城學社,豈不是白白的?”
“哦?這麼說,朱哥你這是算是借讀了?”
“借讀?這是什麼詞?”
“額、、就是你本來應該在新野縣念書,卻是在借到陽城社學讀書!”
“哦哦,那就是這個什麼借讀,我爹這輩子不求啥,不說秀才吧,但是再怎麼說也得考個童生,也算是為咱商販之家增添些眉彩,說出去也好聽!”
這以往的商販人家,生的女兒,就希望找一個讀書的秀才嫁了,生的兒子就希望能往後考個功名。本來商家地位就不是很高,又多被人瞧不起,所以家裏一旦靠著讀書人,跟讀書人攀上關係,這形象和地位就不一樣了。所以家裏一旦出了個讀書人的商販,便是會被冠上“儒商”的名頭。相比於銀子,某些人對於尊嚴和麵子更為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