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對前世辜負的懲罰麼?”
驍峰本可以如在蓉城那般,開壇講道。但他沒有那樣做,而是獨自品嚐孤獨。
寧靜的生活,終於還是被打破。這天夜裏,好不容易睡著的他被一陣喧鬧吵醒。起身去看,隻見不遠處的街道上,有幾個人影胡亂交錯。
雖然老眼昏花,但他還能略微分辨。那是四條人影,三個光頭,與當初追殺白彩的人很像,都是僧人。
另外一人,卻是個女子。此刻正跪在地上,伸手死死抱住其中一個僧人大腿,呼天搶地。
喧鬧聲便是從那裏傳來了。
歎了口氣,驍峰穿好衣服,緩步朝那邊走去。
離得近了,方才能聽清那些人說的是什麼。那女子確實在哭,蒼老的臉上滿是淚痕,灰白的頭發亂做一蓬。但她渾然不在意,隻是不斷哭訴,或者說是咒罵。
“你們已經害死了玲兒,為什麼還要來拿走她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玲兒沒了,你們又要帶走我最後的親人,你們於心何忍啊!”
“滾開!別以為老子不敢殺你!”
當中那僧人嗬斥一聲,狠狠踹在女子胸口,鮮血瞬間從口中噴出,卻濺落一個在僧人腳上。
“你找死不成!”
那被鮮血濺到的僧人怒了,大步上前,就要對女子一陣拳打腳踢。
“欺淩弱小,草菅人命,爾等不配為人。”
這時候,驍峰終於走近,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憤怒。幾十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憤怒。
夫子曾說,佛陀都以慈悲為懷。可他所見,除卻白彩,無不是視人命如草芥,反倒不如那些被認作惡人的強盜。
“哪裏來的老匹夫敢多管閑事,趕緊滾,否則連你一塊殺!”
一個僧人喝道,眼中滿是嗜血的殘忍。那女子也看向他,眼中雖有感激,卻在暗中知會他,趕緊離開。
“仙人尚不敢在我麵前如此呼叫,汝等禽獸不如之物,為何在此叫囂。”
“這老東西嚇傻了,兄弟們,給他點顏色看看。”
聲音落下,立刻有兩人滿臉獰笑朝驍峰走來。與此同時,從腰間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我咒汝等,永墮阿鼻地獄,萬世不可超生。”
“到現在還口出狂言,老子這就送你下地獄!”右手邊那僧人獰笑著說,匕首已經觸碰到驍峰臉皮。
“退下!”
還是簡單的兩個字,落在僧人耳中卻猶如驚雷在耳邊炸響。頃刻間,體內氣血翻湧,鮮血止不住的從口中噴出。
“你……你是什麼人!”
兩個對驍峰出手的人已經昏迷,隻剩下最後一個僧人,眼神中滿是驚駭,不可思議的問道。
“普通人。”
“裝神弄鬼,你給我去死!”那人突然衝出,手裏多了一根長棍。
“原來是個修士,可惜空有力量卻隻知欺淩弱小,你同樣該死!”
死字出口,那僧人便覺得整個天地都在壓迫他,似乎要將他碾碎。麵對驍峰,甚至有種麵對元嬰強者的錯覺。
噗!
一時間,鮮血再次噴出。
“大師饒命,小的知錯了。”那人怕了,砰的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道歉。
“把東西交出來!”
在驍峰的輕喝下,僧人將從女子那搶來的東西取了出來。那是個小小的玉盒,裝著什麼東西驍峰並不知曉。
“還給人家吧。”他淡淡的吩咐。
那人不敢有絲毫違抗,連滾帶爬跑到女子身邊,將其好生扶起,同樣不停的認錯。再不敢有絲毫反抗,他有理由相信,若是自己生出歹念,頃刻間就會魂飛魄散。
驍峰雖不是修士,卻是儒道大師。在他麵前,修士與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同樣,如果他想,可以把一切認為是螻蟻。要碾死一隻螻蟻,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
女子有些驚恐,還是將玉盒接過,小心翼翼的收起。
“你走吧。若再無故傷人性命,天地會懲罰你。”
聽到這話,那僧人如蒙大赦,也不管跟隨他來的兩人,跌跌撞撞的走了。
“多謝大師相助。”那女子對驍峰說。
“舉手之勞。”驍峰笑笑,轉身就要離去,忽聽得身後有砰的一聲悶響。回頭看去,隻見方才那女子已然倒地,生死不知。
歎了口氣,快走幾步來到女子身邊,勉強將其扶起。
女子艱難睜眼,臉上帶著異樣潮紅,顯然已是回光返照。顫巍巍將方才那玉盒取出,遞到驍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