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宴(1 / 1)

數月之後,人人得知,謝相的公子要娶宣華公主,今日便是大喜之日。相府門庭若市,我喜氣洋洋。

洞房之中,我顫抖著手掀開紅巾,紅巾下容顏嬌羞。我取過九霄環佩,放在琴桌上,“公主,你我的姻緣因這琴而起,今日你我大喜日子,可否合奏一曲?”

她卻一下變了臉色,“駙馬,我很累了,還是早點歇息吧。”

新婚變在這不和諧中開始。以後的日子裏,她把琴收了起來,我也不再提起。果然如外間傳言,公主……我的心一天天沉重。我怎麼也想不明白,那梅樹下俏麗的人影真是她嗎?我隻是默默取過紫玉簫,無人時,一遍遍吹著當日的曲子。

又數月,因為邊境屢受金雀王朝侵襲,舊皇駕崩,新皇繼位,有與我國修好之意,我皇派皇室僅存的芳華公主出塞和親。並為此舉行了家宴。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芳華公主,也是第一次見。因為她是不受皇上寵愛的公主,所以在家宴上我才第一次見到她,我細細打量她,容顏憔悴,穿一身粉紅宮衣。酒過半旬,她輕輕站起,“父皇,女兒就要遠行。多謝父皇生我,養我。芳華無以為報。芳華偷偷學的琴藝,從不敢獻醜。今日一去,不知何時才能歸來。今日也顧不得了,在父皇,皇後及各位娘娘麵前賣弄一番,也算全了父女之意。”

“好。”皇上很高興,邊境問題如此輕易解決,他不過是損失了一個不愛的女兒,又怎能不高興呢。

“謝父皇。兒臣還有一個請求。”

“但說,今日父皇都應你。”

“兒臣聽聞駙馬精通音律,特請駙馬相和。”

我不曾想到,這嬌怯的公主卻也會彈琴,處於好奇,我站起來“承蒙公主不棄,微臣自當竭盡全力。”

我取下隨身攜帶的紫玉簫,輕輕橫簫嘴邊,她一招手,一個宮女已經取來琴,在一邊放好,琴聲響起,我如雷轟頂,我愣愣的看著她。她的眼角淚光閃爍。

“駙馬,別光顧著聽啊。”皇上喚我。

我回過神來,用盡畢生力氣,輕輕吹起我再熟悉不過的韻律。一曲終了,我頹然坐下。

芳華輕輕走過來,輕輕一福,“多謝駙馬。父皇,芳華倦了,先告退了。”

皇上點點頭,他似是被琴聲所感,“日子過得真快啊。芳華,是父皇對不起你。”

她輕輕搖了搖頭,眼淚啪嗒掉下,我知道她的淚從何而來,隻有我知道……

看著她離席,我慌忙找個理由,跟上,“公主,當日梅林?”

她不看我“是我。隻因姐姐素來與我不和,我匆忙閃避,卻……”她沒有再說下去,但下麵的話我們都知道。我哽咽不能語。

她長歎,“可能今生我們的緣還不夠深啊。芳華告辭。”

我忘著她的背影在黑暗中嫣然而去,汗透重衣……

恍然聽到前方傳來有物落水之聲……

蘭陵史冊上記載:天載11年,金雀王朝與蘭陵王朝交好,蘭陵王以芳華公主和親。公主在遠嫁前夕,家宴之後,不慎落水而亡,一代芳華,紅顏早逝。終身不離蘭陵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