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手腳麻利的散修在山洞中央升起一堆篝火,又將半隻剝了皮、凍得邦邦硬的黃羊架在火上,然後取出兩大壇燒刀子酒偎在火邊。
大家圍著火堆盤腿坐好,聽胡萬春繼續講述陳年舊事。
隻聽胡萬春道,“老胡的家不在雁北而是在關中,我從小慕道,就尋了一位練氣大成的散修拜他為師,師傅說我天賦不錯,果然二十二歲那年我就晉級到練氣第十一層,師傅說以他的修為已經教不了我,讓我找個再投名師,最好找個名門大派。大夥都知道,大明的三大道門蜀山、終南、百花,其中終南山離我家最近,剛巧那一年終南派掌門廣目真君一千二百歲大壽,他也仿照朝廷科考中的‘恩科’來了一次‘恩考’,破例招收三十名練氣期弟子,我聽到消息自是十分歡喜,就趕著去終南山參與這次入門大考。
終南派練氣期弟子入門初試科目和其他門派一樣,無外乎是摸骨齡,測靈根,看本命碑,還有筆試策論,當年策論題目是什麼?嗬嗬,三十年了時間太久,老胡早就記不清了!”
“胡老,你初試考的怎麼樣,排名第幾?”一個年輕的散修問道。
另一個散修搶著替胡萬春回答道,“這還用問?老大那麼年輕就已經是練氣第十一層,肯定是考上了,而且排名絕對靠前!”
胡萬春掃了一眼眾人,“考是考上了,卻不是象老弟你說的排名如何靠前,這此終南派招收弟子,趕來參考的修真者共有四千多人,其資質超常、驚才絕豔之輩大有人在,不過老胡也不算太差,一榜出來後我排在第二十名。”
蘇開陽暗暗點頭,“能在四千人裏排名前二十,已是非常不錯了!”
胡萬春又道,“那一年‘恩考’四千人選前一百人入圍一榜,然後再複試。複試隻有一個科目就是麵試,我早聽人說麵試隻是走過場而已。麵試老胡的考官是廣目真君的一個親傳弟子,此人姓鮑,是個老資格的練氣後期,和我一樣第十一層;一開始他很親熱,誇我是少年才俊,再有就是扯東扯西淨說些與入門不相幹的話,我年少不經事,不明白人家是想讓我送他好處;後來他見我還是不上道,臉色就漸漸冷下來,就讓我給他演練幾招常見的道法看看,我按他說的比劃了幾招,剛演練完,姓鮑的就開始打官腔,對我說‘你知道剛才你哪一招做的不好嗎?’,我說‘在下不知道?請師兄指教。’他冷冷道‘你站那兒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聽他那口氣就象父親在教訓兒子;心想,‘你一把年紀了,又拜過名師,還不是和老子一樣是練氣十一層,有什麼資格教訓我?’我心有怨氣,也沒給他好臉色看,扭頭就走了!”
“胡老,後來咋樣了?”
“出來後我把麵試的情形和一起來的朋友講了,那幾個朋友說我修真修傻了,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我們修為雖然不如你,但誰都知道他想收‘買路錢’,這下你的麵試評語可能要差勁之極。我忙問該怎麼補救?幾個朋友就支招讓我送姓鮑的一百個靈石。”
蘇開陽和眾人知道胡萬春說到正題了。
“老胡當年一年下來隻能收入10個靈石,一百個靈石要十年才能攢夠,但我想入終南派是人生頭等大事,決定拚這一回。我借光了朋友身上所有的靈石,還不夠,又把靈劍賣了,最後還從沈家靈石鋪借了高利貸才把一百個個靈石湊齊,當晚就給姓鮑的送過去了!”
有個修士傻乎乎問道,“老大,後來你就入了終南派了?”
胡萬春哭笑不得,“讓我說你什麼好?老胡要是能入終南派還能坐在這裏跟你一起談天?二榜下來我自然是名落孫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