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妙盤查宮中奴才不一會的功夫,就得知下院有個婢子上吊了。
經核實,她的確能碰到送給大公主的膳食,被指是畏罪自盡。
於是線索到這裏也就斷了。
劉肇沒輕易開口說什麼,隻是一直握著周雲姬的手,在側相伴,用以寬慰。
鄧綏看在眼底,還是很感動的。即便是周雲姬平日不得寵,可在她需要的時候,陛下還是做足了夫君該做的事情,也不失為一種責任。
“貴人。”妥冄湊到鄧綏身邊,輕聲低喚。
收回了神,鄧綏微微側目:“怎麼?”
“外頭搜查的奴才先後稟告,都沒有發現大公主的蹤跡。現下唯一沒有被搜查的地方,就隻剩下永樂宮和嘉德宮。”妥冄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鄧綏隨即會意,上前道:“啟稟陛下,臣妾以為,是不是也讓人去嘉德宮找一找。先前的事情,臣妾與周姐姐之間有些誤會。虧得是周姐姐仁厚,相信了臣妾並無惡意。隻是落在旁人眼底,這件事情也許還不曾翻頁……未免有人使壞,利用了這誤會生事,臣妾還請皇上徹底查找嘉德宮,也好洗脫臣妾的嫌疑,給周姐姐一個明白。”
劉肇點頭:“無棱,你帶人仔細去找。”
“諾。”無棱聽佩服鄧貴人的勇氣,如此一來,便是先入為主的把自己放在了被害的位置上,即便之後真的在嘉德宮找到了大公主,也必然會讓陛下覺得她是被人陷害。
不管怎麼說,無棱辦事得力,緊著就去安排了。
等候的這段時間,鄧綏心裏也著急的不行。
整個漢宮都搜查了一邊,出動了多少禁衛與內侍可想而知。唯獨落下的兩座宮殿,皆是後宮最高位分妃嬪的寢宮。奴才們當然不敢輕舉妄動。
鄧綏當然相信陰貴人鬧這麼大動靜,不是為了刁難她自己。所以接下來會出現什麼局麵,大家都一清二楚。
“陛下。”周雲姬衝他感激一笑,盡管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滴。“您來了多時,臣妾還不曾奉茶。”
劉肇不明白她忽然說這個做什麼,隻是未免她難受,就由著她去準備。“正好朕也口渴了。”
周雲姬抬眼看了看平日裏司茶的婢子,那婢子連忙退下去,片刻之後端了熱茶上來。
親自為陛下斟茶,周雲姬的手微微發顫。“臣妾無用,連保兒都看不住,多虧陛下寬慰,臣妾感激不盡。”
“都什麼時候了,朕與你之間沒有這樣客套的話。你放心,保兒不會有事的。”劉肇始終不信,後宮那些女人為了爭寵,連命都可以不要。謀害皇嗣的罪名,隻怕她們再有膽子,也承擔不起。
周雲姬笑著謝過,又端了茶盞走到鄧綏麵前。“鄧貴人寬座,也喝一盞茶潤潤喉吧。這一大早起,就勞煩了您與王采女,臣妾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周姐姐不必這樣見外。”鄧綏聽得出,她的語氣還是很誠懇的。
斟茶的時候,周雲姬借著湊近鄧綏的機會,蚊音低語:“臣妾知道不是您,貴人切莫憂慮。”
這一句話,便將自己的真心道出。周雲姬不是瞎子,她不想受人挑撥。這回若再因為孩子的事情和鄧貴人產生誤會,可就真的是蠢到家了。
鄧綏心想難得她這樣明白,便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
隨後,周雲姬為王采女也斟了茶。
無棱收到消息,確定大公主劉保並不在鄧貴人的嘉德宮,也不禁鬆了口氣。
王若瑩心裏的石頭也就算是落地了。畢竟鄧貴人得罪得起周美人,她這個采女卻得罪不起。很是擔心有人不敢拿鄧貴人當刀子使,會讓她這個可有可無的人,先落入圈套。
端起茶盞,正要送的唇邊,忽然聽見“噗”的一聲。
王若瑩趕緊側首去看,之間鄧綏一口鮮血噴的滿處是血點子,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倏然倒了下去。“鄧貴人……”
她驚呼了一聲,將皇帝和周雲姬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鄧貴人?怎麼會這樣?”周雲姬也嚇得不輕:“這是怎麼了,來人快去傳太醫。”
劉肇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鄧綏身邊。大手一掌,將鄧綏從背後拖起來,膽戰心驚的試了試她的鼻息。所幸,人還活著。
“難道是茶水裏有毒?”王若瑩太過惶恐,情不自禁的說了這麼一句。
“去查。”劉肇凝眉盯著那一盞還不曾動過的茶水。
周雲姬連忙跪了下去:“陛下明鑒,即便是馬上就要了臣妾的命,臣妾也不敢在宮中下毒,危及陛下和貴人的性命。還望陛下明察。”
“你無需這般誠惶誠恐。”劉肇看著周雲姬,隻覺得這背後的陰謀,連他這個君上都被算計進去。這陰氏一族是要做什麼?仰仗宮中的女兒有孕,就迫不及待的要鏟除異己了嗎?
想到這裏,劉肇相當的生氣:“不必請太醫過來,朕直接送鄧貴人回宮。叫太醫去嘉德宮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