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綏這一覺睡的真是舒服,醒來已經是三日之後的事情了。
也不得不說,陰淩玥送來的那餐飯當真及時。要不是吃的舒服,說不定睡夢中就已經餓死了。“小姐,你終於醒了。”思柔紅著一雙眼睛,歡喜的道:“這幾日可把奴婢們都急壞了。連張太醫也束手無策。”
倒是沒覺得那麼難受了,鄧綏反而覺得身上舒服了許多。“別擔心,我沒事了。”
“小姐您醒了。”美淑端著藥走進來,看見鄧綏起身坐著,驚喜的掉下淚來:“奴婢真怕您有什麼不測。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隻是小姐,您可還覺得哪裏不舒服嗎?”思柔關心的問:“胸口是不是悶得慌。這些日子,您的病每發作一次,都更加凶險。連張太醫都束手無策,奴婢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鄧綏深吸了幾口氣,胸口也不悶了:“我反而覺得沒那麼難受了。可能是張太醫的藥見效了。”
“那小姐趕緊趁熱喝了這藥吧。”思柔端著藥碗走上前:“妥冄正在廚房準備參湯,奴婢這就去告訴她,可以預備些清粥小菜,小姐光喝參湯也不行呢。”
“好,我正餓了。”鄧綏揉了揉肚子,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綻開,就又被擔心取代。“陰貴人如何了?”
提到陰貴人,兩個奴婢的臉色瞬間就都變了。
盡管她們極力的隱忍,不想讓鄧綏看出什麼。可無奈還是沒能掩飾的住。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就不要瞞我了。”鄧綏發覺房裏隻有她倆,有聽說是妥冄在準備參湯,便猜到皇帝還沒有解禁足。這嘉德宮還是一座冰冷的宮殿,可見陰貴人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美淑歎了口氣,無奈道:“陰貴人在嘉德宮裏歇了兩夜一日,如今已經挪回永樂宮了。她的孩子沒能保住,是個女胎。”
“女孩?”鄧綏閉上眼睛仰起臉,隻覺得格外無奈:“真是造物弄人,早知道她自己懷的是女胎,她還用下這樣重的毒手,了斷自己的孩子嗎?”
陛下也絕對不會為了這個公主,而逼得陰貴人走上這條弑子的絕路。
這一對夫妻啊!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兩個都那麼狠辣加薄情。
鄧綏心裏這麼想,便也不再說什麼。
倒是美淑仍然擔心的不行:“問題是陰貴人已經稟明了陛下,說是小姐您謀害帝裔。如今看來,不管這個孩子是男是女,小姐您總歸脫不了幹係。”
喝了這碗藥,鄧綏將藥遞到美淑手上。也是這時候,她才發現了美淑手背上的傷。“鞭痕?怎麼會有鞭痕?”
美淑連忙拿著碗就要退開:“小姐才睡醒,許是眼花了。哪裏有什麼鞭痕,不過是奴婢自己笨手笨腳,幹活不當心弄的。小姐身子虛,就別為了這些小事情操心。”
“你們真是傻。”鄧綏幽幽的歎了口氣:“當日母親在府中出事,你們瞞著我,不表明實情。如今在永巷遭了罪,又打算瞞著我糊弄過去。我身邊就隻有你們能信,偏是你們還不說實話,弄得我還以為身邊的日子多麼平靜無爭。怕是就要這麼稀裏糊塗的走進別人的圈套,成了冤死的糊塗鬼。”
“呸呸呸!”思柔連啐三聲:“小姐胡說什麼呢。什麼冤不冤的,您是有福氣之人,必然會前途無量,扶搖直上。眼前的困難不過是暫時的而已,您又何必往心裏去。”
“你呀,就會安慰我。”鄧綏皺眉嘖嘖:“這一次我也是看清楚了。無論我怎麼避讓,怎麼忍耐。她都不會給我留一條活路,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縮手縮腦的活著。”
兩個丫頭聽了這話,均是眼前一亮。“小姐,您有什麼打算?”
“我得多吃點東西,盡快恢複體力。陰貴人知道我醒轉,必然按耐不住性子要追究這件事。這一場仗,我一定不能輸。”鄧綏攥了攥拳:“等下你們就讓張太醫過來給我請脈,張太醫得知我醒了,這消息就會馬上送出去。不就是比誰可憐誰會做戲嗎?我不見得會輸給誰。”
“小姐,您有這心思就是最好的了。奴婢這就去幫著妥冄準備飯菜。等下您用好了,便讓思柔請張太醫過來。”美淑滿臉的喜悅:“奴婢早就盼著您能振作起來了。人為刀俎咱們為魚肉的日子真的是太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