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思柔激動的都不會說話了,一陣風似的闖進了房中。
彼時鄧綏正在練字,被她這麼一嚇,筆都掉在了桌案上。
“什麼事情這樣毛毛躁躁的?”妥冉不免奇怪。“誰回來了?”
“美淑……美淑回來了。”
手裏的筆一下子就掉在桌案上,筆尖上的墨汁濺在自己的衣襟上。鄧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美淑回來了?她在哪?”
“就在宮門外。”思柔好不容易平了喘:“她沒有令牌,宮門的戍衛不許她進宮。但因為認得是咱們宮裏的人,所以特意叫人來傳話……”
“快,咱們去迎她進宮。”鄧綏紅著眼眶,心跳的特別特別快。
妥冉沒敢耽誤,連忙叫鞏台備了車,三個人急匆匆的往宮門趕。
“小姐……”美淑看見鄧綏從車上下來的那個瞬間,眼淚就湧了出來。“小姐……”
“美淑。”鄧綏迫不及待的從車上跳下來,急火火的就朝美淑走去:“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
宮門外的戍衛見到鄧貴人,跪倒一片。
然而鄧綏這時候根本沒心思看他們一眼。“傷到哪裏了?我瞧著你臉色並不好!”
“沒事。”美淑熱淚盈眶:“小姐,奴婢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別胡說,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有事的。”鄧綏緊緊的抱著她。
思柔也湊了過去:“美淑,你沒事就好,回來就好……”
三個人又哭又笑的,當真是難得的重逢。
唯獨妥冉有些疑惑的站在原地沒動。因為美淑身後不遠處,一個畏畏縮縮的丫頭,正低著頭,看上去十分很害怕的樣子。
“好了,我們哪有站在這裏說話的道理。先上車,咱們回宮。”鄧綏抹了把眼淚,又擦了擦美淑的臉。“這些日子你辛苦了,回來了就好。”
“是啊,貴人,咱們還是先回宮再說。”妥冉走上近前,輕輕的遞了絹子給美淑:“重逢是喜事,快別掉淚了。”
“嗯。”美淑點頭,笑著拿過絹子擦了臉。
“這姑娘是誰啊?”妥冉順嘴問了一句。
鄧綏這才發覺不遠處還站著個丫頭。“這是……”
“哦,挽絨,快來。”美淑朝那丫頭招了招手。
挽絨怯生生的走過來,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這丫頭是挽絨,我落難的時候,多虧她救了我。”美淑輕輕的拉著她的手:“小姐,我想著就是緣分吧。她和我是一樣的。都是在山上長大的孩子,也不懂什麼規矩。可是如今,她家裏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所以我想帶她入宮……”
“先進宮,別的話,回頭再說。”鄧綏溫和的點頭算是答應了。
於是幾個人一同上了輦車。
妥冉卻沒有上去,隻對車夫道一聲:“走吧,回宮。”
車裏的幾個人,又哭又笑,十分的熱鬧。而妥冉隻是緩緩的跟在一旁,慢慢的走著。不知道為什麼,打從看見美淑的第一眼,她就覺得哪裏怪怪的。
那麼高的山崖,即便是身手了得,當真能逢凶化吉,平安無事嗎?
可清河王、陛下和貴人都派了人去尋找美淑的蹤跡,皆是杳無音訊。她是怎麼被一個看上去嬌弱又膽怯的丫頭救了,還“藏”的那麼好,任憑那麼多人尋找也沒有走漏一絲風聲?
而且她回來的也奇怪,方才看她上車的樣子,似乎傷勢不是很重……
這一路,妥冉都在想這件事,一言不發。
待到車子停了,她才趕緊掩藏了心思,如舊般溫暖的笑著:“貴人慢點。美淑姑娘你也當心。”
“多謝你妥冉姐。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辛苦你和思柔照顧小姐了。”
“瞧你說的。”思柔衝她撇嘴:“伺候小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們都是盡自己的本分,何至於言謝。”
“是啊。”妥冉也點頭:“如今你能回來那就是萬幸了。其餘的事情慢慢再說。”
心裏有疑惑,妥冉少不得多問一句:“貴人,要不要請個太醫過來給美淑姑娘瞧一瞧。畢竟這麼大的事情,請太醫瞧過也才知道究竟,好及時診治。”
“你說的是。”鄧綏連忙讚同:“讓鞏台跑一趟,去請個太醫過來瞧瞧。美淑到底年輕,別留下什麼病根。”
“多謝小姐。”美淑欣然接受了這份好意,絲毫沒有抵觸或不舒服的樣子。
“諾。”妥冉應聲而退。
“思柔,你替我帶挽絨換身衣裳,拿些東西給她吃好不好?”美淑皺著眉頭道:“這丫頭為了給我請郎中,把賣野物攢的辛苦錢都給請了郎中買了藥,她也是孤女,小姐,能不能把她留在宮裏?也讓我能照顧她?”
“自然。”鄧綏點頭:“放心吧,思柔會會好好照顧她的。”
“是。”思柔用力的點頭:“你就放心吧,我這就帶著她下去沐浴更衣,填飽肚子。在後院收拾一間幹淨的廂房給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