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被鄧貴人這麼一嚇,有些手足無措。
鄧綏順勢走到中間的位置,將墨菊擋在身後問:“隻是空口無憑,你還有什麼證據?”
“民婦沒有什麼證據。但是那宮人稟告那個婢子之後,奴婢就被單獨帶了出來。奇怪的就是,她們並沒有對奴婢下手,僅僅是將奴婢關在了圍房裏。不但如此,還給奴婢換上了宮女的衣裳。讓奴婢煮水沏茶。”
“這就怪了。”鄧綏不解皇後這是什麼心思。“想來是這其中有些誤會吧。倘若皇後娘娘當真要對你做什麼,就不會僅僅是沏茶煮水這麼簡單了。”
“在民婦還沒走進這正殿的時候,也沒有想清楚這件事。不過現在民婦想清楚了。”墨菊含著淚道:“反正皇後娘娘已經將民婦抓進來拘禁著了。隻消能挨到足月,起碼就又多了一個保障。再者,民婦的姐姐也在宮中,若是民婦忽然就死了,姐姐必然心存疑竇,事情也許就會變得越來越複雜。也會讓那些同民婦一同入宮的婦人們擔憂。倒不如就暫時將民婦控製住,隻要能確保不走漏風聲,民婦這樣微不足道草民,又怎麼敢和皇後娘娘對抗呢!”
“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詆毀皇後娘娘。”冷秋咬牙切齒的說:“到底是什麼人指使你這樣做?給了你什麼好處?”
“陛下,民婦雖然微賤,可也不會貪圖不義之財。”墨菊一臉憤慨:“民婦句句屬實,還請陛下做主。”
“你怎麼說?”劉肇這下子可算是聽明白了,沉眸看著一動不動的皇後。
“陛下。”陰淩月方才一直咬著唇瓣,以至於柔軟的唇上印出了一道深深的齒痕,看著難免讓人心疼。“臣妾沒做過這樣的事情,還望陛下明鑒。”
冷秋也隨著皇後一並跪下,滿懷心事道:“陛下明鑒,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無意得罪了這婦人,誰知道對方小肚雞腸就算了,竟然還輕易就被人收買,想出這樣歹毒的計策陷害皇後娘娘,都是奴婢的錯,非但沒能為皇後娘娘分憂,竟然還讓娘娘蒙受這樣的不白之冤,請陛下處罰奴婢,就寬恕了娘娘吧!”
劉肇長長的歎了一聲:“朕不是沒長耳朵。”
僅僅是這樣簡短的一句話,陰淩月的心就禁不住顫抖起來。
“陛下,臣妾沒有什麼可說的。若是您不相信臣妾,那臣妾說什麼都是白說。”
“你叫朕信你,可這麼多的疑竇都指向你,淩月,朕不是三歲的孩子。也不像你身邊的婢子所言,那輕易就被人蒙蔽。是非曲直,何嚐不是一直就在這裏,並不是你刻意表現出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
“也就是說,陛下根本就不再信任臣妾了對麼!”陰淩月從前那雙漆黑的瞳仁,此時聚滿了霧氣。濕潤的霧氣,遮住了眼底的光滑,看上去那麼的無助。“既然如此,那臣妾沒有什麼好說的,就請陛下發落吧。”
“娘娘您不能自暴自棄,更不能這樣作踐自己啊。”冷秋死命的握住皇後的手,用力的搖了搖:“如此隻能讓那些心存歹意的人高興,您不能……”
“別說了。”陰淩月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呼出來:”沒有什麼能不能。在這後宮之中,所有的事情全憑陛下做主,本宮欣然領受就是。“
”皇後娘娘不必做出這樣委屈的腔調,若非你所為,陛下自然不會委屈了您。“鄧綏溫和的走到皇後麵前,皺眉道:“您的身子才好一些,原本不該多思,但隻怕不是多思,也幫不了您走出這樣的境地。”
“你到底想說什麼?”陰淩月看著鄧綏,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心裏壓抑的那股恨,怎麼都宣泄不出來:“我不用你在這裏教我怎麼做!”
“那就當是臣妾多嘴了。”鄧綏朝皇帝行了個禮:“按照陛下之前答允的,臣妾這就安排護送幾位婦人出宮。先行告退了。”
說完,她走過去扶起了墨菊:“走吧。”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墨菊歡喜的落淚,走到宮門外才道:“還不知這位貴人如何稱呼?今日多虧了由您在,民婦和民婦的姐妹,民婦腹中的骨肉才能僥幸活下來。若不是有您,民婦隻怕早已經身首異處了,如何又能鬥得過皇後……”
“你眼光倒是準。”鄭眾走過來時,聽見了墨菊的說話。“這一位,是名副其實的貴人,是陛下的鄧貴人。”
“多謝鄧貴人救命之恩。”莫璃連忙跪下謝恩。
“免了。”鄧綏扶她起來:“宮中不是久留之地,你們也一定要記住,遠離皇城,別再被卷入什麼風波才好。如果可能,最好隱姓埋名,切莫對人提及這些事情。皇後的勢力,遠遠不止宮裏這些,你們能不能保全自己和孩子,就看你們的造化了。我能幫的,也就隻能到這裏。”
墨菊連同那些婦人,一並向鄧貴人謝了恩。
鄭眾這才吩咐了親信,護送她們即刻出宮。
末了,他見鄧貴人轉身要走,疑惑道:“貴人不留下陪陛下麼?再說裏麵的事情還沒有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