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人你這是……”思柔還想著要攔住她,卻被妥冉一把攥住了手腕。
“都這個時候了,就別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咱們還是趕緊去看看貴人怎麼樣為好。”妥冉也是擔憂的不行。
“我隻是怕她是來添亂的。”思柔有些無奈,更多的則是悲傷:“小姐好好的怎麼會昏倒。她不要我們在身邊伺候僅僅是因為想要清靜嗎?妥冉姐,你說宮裏的那些傳言是不是真的?陛下是不是真的僅僅是利用小姐,一旦皇後垮了,小姐就沒有留在陛下身邊的價值了。”
“別胡說。”妥冉用力的握住她的手:“陛下待貴人怎麼會沒有情分。你不要再聽信宮裏這些流言蜚語,隻會亂了自己的心。”
思柔沒再說什麼。可是她看得出來,小姐是真的很傷心。
“鄧貴人,可覺得好一些了嗎?”王若瑩端著溫水喂鄧貴人喝了兩小口。轉手將杯盞遞給了卷荷。“臣妾特來探望。貴人您可覺得好一些了嗎?”
鄧綏幽幽的醒轉過來,發覺房裏有很多人,眉頭就蹙了起來。“無礙。這裏不需要你們伺候,都出去吧。”
“臣妾是來給貴人請安的。”王若瑩擺一擺手,讓卷荷先出去了。
思柔根本就不想走,可是妥冉拉著她,無奈也隻有先退出去。
“不必了。”鄧綏的聲音有些弱:“我不想見人,你走吧。”
“莫不是鄧貴人自己也信了宮裏那些謠傳?”王若瑩看她臉色如此難堪,不由得奇怪。“其實她們要說什麼都好。不外乎是她們自己的想法罷了。鄧貴人何必當真。還是您覺得這事情真的就無法扭轉了?”
“有什麼好扭轉的。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而已。”鄧綏不以為意的看著她:“這後宮裏有人貪圖恩寵,有人渴望權勢,有些人則迷戀榮華富貴。還有一些人,根本就不在意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所以無論這後宮變成什麼樣子,別人口中在議論什麼,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鄧貴人這麼說,也是對的。”王若瑩淡淡笑道:“但還有一種人,恩寵權勢榮華富貴都想要。這樣的人,能走到這後宮的頂端,觸手可及那高高在上的權勢。曾經,我以為鄧貴人您會是這樣的人,或者說,知道現在我仍然這麼覺得。所以我不明白,為何您要這樣頹廢,自暴自棄?就因為皇後的事嗎?還是您覺得,陛下在這件事情上,虧待了您?”
“從何說起?”鄧綏略微勾唇,語氣飽含了譏諷:“王美人是覺得本貴人身上的麻煩還不夠多,非得再往本貴人身上推些麻煩來?怨懟陛下,是何種過錯,想來你比我更清楚吧!”
“鄧貴人當真是誤會了,臣妾沒有這個意思。”王若瑩幽幽歎氣:“來之前,臣妾去章德宮覲見陛下。陛下也和貴人一樣,抱恙在身,精神不濟,想來也是和貴人一樣有些心事。素日裏,都是貴人去章德宮走的勤些,所以臣妾才特意來看看,鄧貴人是否願意前往章德宮,為陛下侍疾。不料竟然連您都病了。”
“陛下龍體欠安,你便多去照顧。”鄧綏不緊不慢的說:“我這裏還能應付,不勞你費心。”
“當日是鄧貴人將臣妾從永巷裏救出來。無論今日您是否領臣妾這個情,臣妾都要勸貴人一句。陛下到底是一國之君,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可不管怎樣,貴人隻要相信陛下,那麼眼前的困難就都不算什麼了。就如同陛下也是這般的相信貴人!”
鄧綏輕蔑的笑了笑:“興許你說得對。”
她的輕蔑,足以顯示她根本就不在意這件事。
輕歎了一聲,王若瑩顯得特別無奈:“臣妾卑微,曾經在永巷那樣的地方苦熬幾年之久,才有了今日的光明。貴人您可曾知曉花蝶破繭之前,也曾經是蜷縮在黑暗之中的一條毛蟲罷了。”
不再說什麼,鄧綏轉過臉不看她。
王若瑩起身行了個禮:“那臣妾就告退了。貴人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不一會的功夫,太醫就趕了過來。
挽絨領著太醫進來,在門外才道:“貴人,奴婢請了太醫來瞧你。這就進來了。”
不等鄧綏開口,她已經推開了房門。
“何必這麼麻煩,本貴人無礙。”鄧綏並不領情,眉目之間隻有淡淡的憂愁。“叫太醫回去吧。”
“貴人,這可不行。”挽絨急的臉都白了。“您都昏過去了,若是再不請太醫好好瞧瞧,那怎麼得了。反正太醫都已經過來了,您就受累讓太醫診個脈吧!若是真的有什麼不好,叫奴婢怎麼辦?”
看她眼睛都紅了,聲音也哽咽了。
鄧綏有些不忍心:“那就讓太醫進來吧。”
“嗯!”挽絨心頭一喜,連忙喚太醫進來。“貴人您切莫擔心,蘇太醫的醫術很好。”
“唔。”鄧綏有些心不在焉。其實有些病,不過是長在心裏,慢慢的透出來罷了。心病還需心藥醫。
“貴人的身子並沒有大礙,隻不過是……”蘇太醫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隻不過是本宮沒有進食,虛脫暈厥而已。”鄧綏不以為意的說:“原本就沒有什麼大礙。你就隨便開個尋常的方子也就是了。”
“貴人,您這是何苦……”挽絨的眼眶又紅起來,淚珠在眼底打轉。“何苦這樣難為自己?”
“沒有食欲罷了。”鄧綏輕描淡寫道:“總歸是提不起興致。”
“除此之外,貴人您心氣不順,鬱結於懷,也損身子。無論何事,且貴人無比擅自珍重,切莫憂心過度。”蘇太醫老成持重,一番話說的讓人覺得舒暢。
“有勞太醫了。”鄧綏語氣慵懶,也沒有什麼精神。“挽絨,你替我送一送。”
“諾。”挽絨看她這樣灰心,心裏更難過了。想說什麼,又哽在嘴邊沒能說出來。最終,隻是朝太醫行禮,道:“太醫您請。奴婢這就跟著您去取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