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媛,你這是何苦啊?你難道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蘇文滿臉焦慮,乃是因為皇後還沒有給她第二日的解藥。她身上的毒,一旦開始解,中途就不能停止。若沒有解藥,她根本就支撐不過今晚。“這個時候,即便是陛下,也沒有完全之策對抗皇後,你說出這些事又有什麼用?不若讓陛下安養龍體,待痊愈之後再作打算!”
“等不及,也等不到那個時候。”梁璐媛攥著拳頭,惡狠狠的說:“陛下,你我乃是至親,你身體流著一半的血都是梁家的。你可知道,即便是姨母想要從你手裏得到太後的位置,也從來都不會怨懟你,謀算你。無論做什麼,姨母都以你的利益為先,都在為你思量,可皇後卻不是如此。你因為都太後的事情乃是姨母告知,這一怨,就怨了姨母這麼多年。可若並非如此,姨母怎麼能讓你知道你的生母是誰。那可是我的親姐姐啊,我怎麼能做到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兒子,孝順那個害死她的仇人?我寧可陛下恨我,怪我,怨我這麼多年,也不能讓姐姐九泉之下還閉不上眼睛。”
梁璐媛潸然淚下,這麼多年聚集在她心裏的委屈,頃刻間全都崩塌,再不能掩飾。
她哽咽難平,臉頰憋得紅漲:“其實當不當這太後也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可是陛下,您不能再這麼縱容這毒婦成為第二個竇太後。也許就是現在,她的魔爪已經伸向了你的皇子。亦或者這後宮裏所有與她不睦的妃嬪,都要慘遭她的毒手。陛下,隻消您現在了斷了皇後,那麼所有的困擾都不足以成為困擾。即便陰家的人屯兵在皇城之外,隻要聯絡幾位王爺,調動您手中的軍隊,不出十日,就能徹底的摧毀陰氏。到時候,就再也沒有誰能在您身邊使壞。”
“啪!啪!啪!”
三聲擊掌的聲音,清脆而突兀。
梁璐媛猛的捂住了心口,愕然的回頭看了一眼走進來的人。“哼,你倒是還敢來!”
“為什麼不敢?”陰淩月滿麵笑容,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淩人之勢。“本宮若是不來,如何能聽見梁太妃你這番慷慨激昂的陳詞。如何能知曉原來一向內斂而謹慎的梁太妃,也有這樣不管不顧撒潑的時候。竟然敢如此的詆毀本宮,胡言亂語。難不成,您仗著年邁,就敢倚老賣老的冤枉本宮嗎?幸虧陛下睿智,絕對不會相信你的話,否則,本宮豈不是要含冤莫白,活活的被你氣死。”
“你冤枉?”梁璐媛聽見這話不由得放聲大笑。“那這世上隻怕沒有冤枉的人了。本太妃所說的哪一個字冤了你,都敢站在那前庭的院子裏叫雷公劈死。可是皇後,你以為本太妃的話,陛下心裏就沒有顧慮嗎?你入宮之初,陛下如何待你,如今陛下又是如何待你?前後,這樣大的差別,真的就僅僅因為鄧貴人而起嗎?讓本太妃來告訴你實話好了,是你自己一步一步的把你自己逼上絕路,逼到這步田地。陛下不過是為你設想,才容許你活到現在罷了。”
“嗬嗬。”陰淩月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隻覺得好笑:“什麼時候開始,陛下要對本宮說什麼,需要經過太妃代勞了?陛下不就在這裏麼?”
“陛下。”梁璐媛的目光對皇帝寄以厚望。她多麼希望皇帝能說出幾句幫著她的話來。也好挫一挫皇後的氣焰。“您是相信本太妃的話,亦或者是相信皇後,總得要說個明白。”
劉肇何嚐不知道皇後的所作所為,隻是眼下,他的精神有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你們自己心裏清楚即可,朕有什麼可說的。”
“陛下。”梁璐媛冷喝了一聲:“難道您要縱容這個毒婦繼續猖狂嗎?如今的陰氏和從前的竇氏有什麼不同。不都是毒害妃嬪,謀害皇嗣,勾結外戚,撼動皇權嗎?當年,您都沒有默許竇太後活著,何以今日要為了皇後忘記凡此種種的錯誤?”
“梁太妃,你拿得出證據嗎?”陰淩月笑笑的看著她,並沒有任何惱怒。“你說本宮對陛下用毒,又下毒謀害你,證據呢?還有那個叫遊鳴的,是蘇太醫的親生子,你怎麼證明他被本宮挾持,用來要挾蘇太醫呢?這些不過都是你的揣測之言罷了。拿不出真憑實據,在陛下麵前亂噴一通,你真的以為陛下會被你蠱惑嗎?別太自己不量力。”
“哼。”梁璐媛緊了緊眼眸,冷冷一笑:“你以為宮裏凡事都要講證據,沒有證據就真的是無辜的嗎?其實一切,全憑陛下的心罷了。陛下願意相信你,自然就會相信你的。可陛下若不願意相信你,你再怎麼巧舌如簧,不也是枉然嗎?”
梁璐媛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陛下是否信任你,真的需要證據嗎?皇後在後宮之中這麼許久,想必心裏早就一清二楚了。”
“無需梁太妃操心。”陰淩月回敬了她一個威嚴的眼神:“陛下與本宮之前的情分,豈是你這個從未得到先帝愛重的尋常妃子能懂的。何況蘇文若不是早就對你生情,也不會冒險再回宮來為陛下診治。說來說去,你才是那個該被唾棄的人。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裏冤枉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