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磨嘰,快點說。”
“小學有個同學特討厭,打了我的同桌,拿東西扔我,還冷不丁踹我一腳。我就把他打了一頓,打得鼻子都流血了。爸媽為了這件事對我是用上了混合雙打,打得屁股坐下就疼。他們讓我不能和人打架,要好好讀書。”
“這次動手的感覺怎麼樣?”師父又問。
少不凡看了看自己的拳頭說:“比起練習的時候,有了實實在在的打擊感,學習到的技巧都能運用上去,這感覺……這感覺很棒,但我卻有種不想打人的心情。”
“你不怕挨打,卻不願意去反擊?”
少不凡苦著臉說:“好像也不是這樣,哎,好糾結。”
“原來如此,”師父笑道,“我一直觀察你,你練氣時很專注,可能和你爸媽管你太嚴有關,導致你一板一眼的,反而能夠冷靜下來。但看你練武時那股野性,我就知道你不是安分的人。至少沒有表麵上這麼安分。”
一直聽慣了別人說自己脾氣好、性格溫和的少不凡,第一次聽人說他不安分,就摸不著頭腦了。可是他回憶了一下,自己小時候確實沒那麼太平,爺爺都說他是個“皮大王”,野的很。
“爸媽也是為了我好吧,他們讀書多,也希望我能學曆高一點,可惜我的學習成績不過是中上遊,不算拔尖。在我看來,高學曆不是唯一的成功途徑。”少不凡這話憋在肚子裏很久了,在家人麵前可是不敢提的。
“你為什麼來太極拳社?”師父問道。
“我想學武術。”
“然後呢?和其他學生一樣簡簡單單的作為大學的一個興趣?擺擺架勢,提高一下身體素質?”
少不凡果斷搖了搖頭說:“當然不是,我想成為一名武術家。”
師父雙眼一亮說:“那就對了,說明你適合運動,更適合格鬥性的運動,是你的本能在指揮你。你極為渴望接近武術,渴望在擂台上擊敗對手。”
“……”
“不用為自己辯護了,如果你不是這種人,你不可能和散打社的學生打起來。你的身體裏有股力量在驅使你揮拳,興奮的攻擊。可你父母給你灌輸了太多製約自己性格的思想,導致你不夠灑脫,很多時候去考慮一些別人的感受。”
“我……好像是這樣的。”少不凡承認了,他不會無緣無故和人打起來,和王通的對打是基於公平比試這一點,所以他解開了自己思想的鐐銬,痛痛快的打了起來,就算被打到了也覺得這挨打的感覺充滿了真實感,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練武的人,擁有與別人比試的權力。
師父說:“你是隻鬥狗。”
“鬥狗?”
“你見過嗎?”
“沒有親眼見過,網絡上看過一些圖片,很激烈的樣子。”
“那些狗為了比賽而訓練,是最擅長戰鬥的生物。它們在開戰後不惜一切去進攻,展現出完美的搏鬥姿態,將全身的肌肉、牙齒和各方麵的優勢付諸到了行動中,就算皮肉被咬掉了,骨頭斷了,眼睛瞎了,它們還是會戰鬥到最後,至死方休。那原本隻是兩頭野獸的叢林法則,由人類賦予了藝術般的戰鬥效果。”
少不凡歎息道:“好像太殘酷了。”
“我隻是在告訴你一個道理,擂台上沒有朋友,隻有對手。如果你尊重自己的對手,如果你想要盡興的去發揮,就不能考慮別人的感受,必須完完全全的釋放自己心裏的那頭野獸。”師父按著胸膛,“每個武術家身體裏都有一頭野獸,雖然這頭野獸往往是為了保護別人而存在的,可是一旦站到了擂台上,這頭野獸隻為了自己撕咬。”
少不凡咽了口唾沫,似乎第一次認識到了自己的格鬥本能。
師父說:“話說回來,你到底要我怎麼幫你?”
少不凡鼓足勇氣說:“師父你教了我氣功,我也在認真學,但好像效果不明顯。要不你教我外功吧,腿腳功夫可能對我更有用。”
誰曉得剛說完,水煙壺就砸到他腦袋上。少不凡雙手抱頭,說:“師父,徒弟又說錯什麼了嗎?”
“我的氣功別人想學還學不到,你倒是不稀罕?”
少不凡忙搖頭說:“沒,怎麼會呢。我知道師父對我好,但你也說了氣功見效慢啊,眼下徒弟要和人比試,心裏根本沒底。對方又是散打社的老手,我總不能被人打在地上給你丟人吧。”
師父笑道:“你做了這麼好吃的包子,我算是吃了你的嘴軟……”
少不凡說:“孝敬師父是應該的,隻不過我這徒弟不爭氣,一心不想讓你老人家丟人。”
“好啦,好啦。你說說看,那娃娃到底有什麼本事?”
少不凡有模有樣的學著王通揮拳,一邊說:“他的拳頭可比我耍得要快多了。”
“沒用腿?”師父問。
少不凡點了點頭說:“我跟他打的時候沒見他用,應該是不擅於下盤功夫,拳頭倒是夠硬夠快。”
師父說:“人家體能可能練得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