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川澤六百歲高貴的眼睛,飄而虛地向眾人一瞟,受不了煙熏一樣,微眯著道:“都是些什麼鬼東西,真是反了天了!”
這些人怎會不知五峰鏢局的名頭,一人連忙越眾而出道:“在下乃是……”
“本少爺管你是誰!”郭川澤斷然拒絕知曉這張除了長著數點麻子,堪稱端正臉的主人名號。動作輕柔地將周雪桐護在身後,劍指向了他,“報仇還是搶蘭華劍——無非就這兩件事?贏了本少爺這把劍再說!”
那“麻子端正臉”僵了僵,試圖跟他講道理:“在下兄弟被周姑娘所殺……”
“那就是報仇了!來來,讓本少爺試試你的功夫,你那兄弟技不如人死便死了,你還敢糾纏不休!本少爺一見你這種人就煩,死了才幹淨!”
那“麻子端正臉”因怒火而通紅,恨得咬牙道:“欺人太甚!你五峰鏢局開得遍布天下,就以為可以隻手遮天!”
“打便打,囉嗦什麼!”
一個周雪桐惹出的恨與怨,已填滿一個東湖,再加一個郭川澤立刻洪水洶湧。亂七八糟的罵聲四麵湧起,鋪天蓋地——什麼什麼和什麼,各種粗俗詞彙,令梁薇懷疑自己的胎教。因為這裏是她寫的小說世界,這些自然也應該是她寫的,可是她所有的記憶裏,都不記得自己聽過這樣的詞語,如果不是在娘胎裏聽到,那就是上輩子了。
在這嘈雜的聲音中,郭湘婷一溜煙跑下樓,來到周雪桐身邊,笑嘻嘻地小聲問:“你把大哥引來了,又怎麼支走呢?要不然,你走到哪裏,大哥就要跟到哪裏了。”
周雪桐親昵地拉住她的手,神秘地道:“郭岸行肯定會跟他吵起來,吵著吵著,我便走了……”
郭湘婷失望地道:“好沒有意思!——表姐還戴著這東西幹什麼?”伸手要扯掉周雪桐的麵幕。
周雪桐連忙一躲,握住她的手道:“我喜歡戴著。天氣冷,表妹你的手可真冷,我脫了外衣給你穿,不要著涼了。”於是脫下自己的淺紫色外裳,給郭湘婷穿上。
郭川澤在前麵守護著這幅“姐妹情深圖”,罵聲亂七八糟,他精確地歸納為以下兩條:表示出對於周潛光、陳廣生這樣高人,卻有郭川澤、周雪桐這樣的後輩的不解、難過、痛惜、憤恨!表示郭川澤不如郭岸行那樣明事理,兄不如弟!
這兩條他半點也不在乎,他從不去通別人的情,達別人的理,將心比心,自己的情與理,他也從不指望別人能夠理解。
他聽了兩句,戰術絲毫不亂,敵人很多,他一個一個解決。先是“麻子端正臉”,他劍法快而準,一劍刺去。子靖看到,“呀”了一聲,向同伴使了個眼色,便在樓頂跑了起來。眾人不知其意,跟著他跑,隨著他停步而停步。原來他是要換個方向繼續觀看。
梁薇、端綺、桑彪看到郭川澤出招,也便明白子靖為何“呀”那一聲。因為郭大少使的劍法與子靖的一樣,劍身一旦與對方兵器、手臂相接,便像是粘在上麵了,刺、挑、轉,自始至終對方的胸口都是危險的。
梁薇見識過方才的混亂驚險,這會兒已處亂不驚,完全旁觀地道:“子靖,這位郭大少,劍法使得比你好……呀——”她倒吸一口冷氣,郭川澤的劍已刺進“麻子端正臉”的胸口,郭岸行的長劍卻襲來,硬生生橫在他的劍托前,阻止前行。
郭川澤橫他一眼道:“長進了,敢攔我劍了!”
郭岸行一手推開“麻子端正臉”,保了他一命,背朝兄長道:“大哥,你今日做這些事,不必說讓姑公知道了,就是母親知道,她會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