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嘍！阿姨還教了我說，以後要是再有小朋友取笑我的話，就回——我是沒有媽媽，但你沒有教養。所以，不能動手打人。”
聽著小莫這麼說，宋易辰摸摸他那通紅的臉頰，露出了些許內疚的表情：“那個阿姨真教你這麼說了？也是，隻有她才會有這樣奇葩的說法。”
王小莫使勁兒的點點頭說：“對啊，而且還要理直氣壯的說出來，先用氣勢壓住其他小朋友，這樣他們下次就不敢這麼說我了。”
“嗬，這是在教育孩子嗎？明明就是在培養壞人。”宋易辰一邊幫小莫擦去身上的水珠，一邊在嘴裏嘀咕著。
顯然，今晚這小家夥真的是興奮了。就算是躺在床上，也要不停說著：“爸爸，媽媽應該也會很喜歡我的吧？漂亮阿姨說，是因為媽媽的喜歡，我才來跟你作伴的。”
“那當然！媽媽很愛小莫的，所以要乖乖長大哦。”
“但是我不準你喜歡漂亮阿姨！因為如果你們要分開的話，我就不能見到她了。但是我真的很喜歡漂亮阿姨。”小莫揉揉眼睛打著哈欠說。
“好啦，你到底還要說幾遍？趕緊睡覺吧，明天還要上學呢。”宋易辰彎下腰吻了小莫的臉頰，幫他掖好被子，便轉身離開。
夜深人靜時，宋易辰為自己倒上一杯威士忌，坐在書房裏獨自小飲。他拉開書桌右下角的最後一個抽屜，拿出一本《月亮與六便士》。書頁“嘩嘩嘩”的翻過，一張照片在其中若影若現。再把書本倒著翻過，這張照片“啪”的一聲掉了下來。
乍一看，那是一張泛黃的照片，有著一種十幾年前的“複古”味道。穿著高中校服的一男一女並排坐在教室的課桌前，洋溢著青春的笑容。再仔細一看，像是別人隨手抓拍的，因為女生的臉頰有些模糊。而且，在照片中男生和女生之間有道明顯的人為折痕。
翻到照片的別麵，上麵寫著“s&s，2005年9月1日，初始。
也許要不是小莫今天提及，宋易辰大概就已經不記得自己當年是如何被他們拋棄的事實。或許根本就不是什麼不記得，而是大腦的選擇性失憶罷了。
再斟一杯酒，宋易辰端起酒杯站到窗邊，看著窗外在風中搖曳飄零的樹葉，記憶也一點一點的湧了上來。興許是時間過去太久了，就算是當初很傷心的記憶，到了現在也會變得不那麼清晰，也不會像當初那樣痛徹心扉。隻是，那道傷痕一直都在。
宋易辰並不想原諒小莫親生母親的拋棄，因為對於他來說那樣做就意味著背叛了自己的真心。想到這裏，他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本想轉身離去，餘光掃見對麵二樓的閣樓還亮著燈。自從妹妹離開以後，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看到那束燈光了，現在看來心中還是有些暖暖的，就算屋子裏的人早已易主。
穿過朦朧的白色蕾絲窗簾，能隱約看到李沐兮還坐在電腦前麵埋頭工作，想必是在更改白天開會時的方案。宋易辰忽然想起小莫說過的話：我是沒有媽媽，但你沒有教養。能對小朋友教出這樣的話語，她也算是一個奇葩女子了。
顯然，這種理直氣壯的“優越感”，應該是出身於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宋易辰總覺得李沐兮和她平日裏認識的女孩子不太一樣，但怎麼也沒想到教小孩兒“懟人”的方式都如此不一般，不由得嘴角上揚。此時，他還未發現自己表情的細微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