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章 遊原(1 / 2)

李下玉最近很煩惱。

隻因他的父親不知何故,突然對她的婚事熱心起來。每日裏不是賽馬,就是秋遊,要麼就是宮宴……於是那些年輕勳貴們的公子便開始如流水一般的在她眼前晃。

就算起頭時她不明白,等到這三四日下來,她也是什麼都清楚了。

這不,今日父親又安排了崔尚書的嫡子崔耀,陪她去樂遊原遊賞。她本不欲去,可是父親一幅不容商量的表情,她無奈隻得穿上胡服,與崔五郎一同去了。

樂遊原地處長安城南,曆來因地勢絕佳而聞名。且原上又遍植粉櫻,每逢春日盛放時,更是遊人如織。是時便見漫天花雨中,男子們大都坐於樹下吟詩暢談,而女子也多成群聚集起來,以鬥草投壺為戲。

如今雖沒有春櫻似雪,然而天空湛藍,也正是秋初的爽朗天氣,騎馬漫行自然也是別有風味。

如果不是身邊有個崔耀,李下玉覺得,其實還是蠻愜意的。

崔耀看著身邊這個明豔的少女,隻覺得心裏麻癢難耐,隻可惜她一直不苟言笑,任憑自己如何抓癢撓肝,卻硬是連個一親芳澤的機會都沒有。

憋了半日,他終是壯了膽子腆著臉問道:“公主逛了許久,未知要不要歇歇?”

她卻一聽到他開口,便立時雙腿一夾馬腹,徑直揚鞭跑遠了。崔耀愣了半日,也不知究竟是這句話裏的哪個字得罪了她。一時想起皇帝囑托,也隻得無奈催馬跟上。

他們剛離開,崔炎與唐靈便也來到了樂遊原。

唐寺卿因見女兒這幾日沒什麼精神,自己這段時日又脫不開身,隻好逼著崔炎陪著她四處逛逛。

其實唐靈回來的第二日,他就已經從崔炎那裏知道了馬車的事。

他說的也很含蓄,似乎隻是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道:“那瘋馬的屁股上似有幾處針紮痕跡,但因沒有流血,且又在馬尾下。不好確認是不是和驚馬有關。”

此事崔炎本是不想說的,畢竟是上司家事,自己作為下屬其實不便多言。但心中到底是鄙視這種陰私手段,終還是說與了唐臨。

唐臨一時聽罷,立時便懷疑是高氏搞的鬼。她素日不安分也就罷了,如今居然敢將主意打到自己女兒頭上。

於是他也等不及下值,就先行回了府。不想卻被馬房的管事告知,因那匹馬差點傷了娘子,昨日午後已經遵照主母的吩咐殺了。

如果說先前唐臨還隻有五分疑惑,如今倒是有九分了。那車夫知道家主空口無憑,自然是抵死不認。唐臨一氣之下便拂袖而去。

他原本是想直接去高氏處質問的,可中途又想到女兒在外孤苦伶仃了十餘年,好容易回了家還遭人算計,心裏實在過意不去,便又臨時轉了方向去了清露院。

唐靈卻是正巧在院中曬書。

她此次從南邊帶來的東西不多,先時已提前一日運到了府裏。今日見天氣好,便正好打開箱籠,與青葉一同收拾起來。

雖說活不重,可到底天氣還未真正涼爽,幾番蹲下站起後,她的額頭便沁出了幾粒汗珠。

那幾個丫頭見主人忙碌,卻直像沒看見似的。一個年紀最小的女婢竟還在園中自顧蕩起了彩繩,另外兩個便躲在牆角忙著插混打科地調笑聊天。

隻聽其中一個丫頭說道:“我們家的這個娘子可是大有來頭,據說可是從南邊道觀裏出來的,是個嬌滴滴的小道姑呢。”

另一個便用帕子掩住嘴唇笑道:“可不是。我可還知道個巧宗兒。你道這麼些年寺卿到處都沒找到她。如今怎麼就找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