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支卷 第十四章 錚錚古琴訴癡心(1 / 1)

總算是給幾位夫人奉好了茶,大夫人竟也沒有刻意刁難她,就這麼放她回房了。

霓婉到樂得清閑,回到房內便一下躺倒在床上,這時她才想起了狐狸,這都過了一個日夜了,那狐狸怎的還沒有來找她。不過霓婉也沒有再多想,狐狸以前也不是沒有過突然失蹤,有時是替霓婉處理一些窮追不舍的追兵,有時卻是自己找了個好玩的地方好吃好喝玩上幾天,這次大概也是,最多隔個兩三天,也該回來了。可惜霓婉答應了那蘇雲清百日約,不能同狐狸一起出府玩樂,不然憑霓婉這好動的性子必定不會就這麼乖乖地待在府裏的。可憐她這幾日隻能自娛自樂了。

早晨剛睡醒,現在也無甚睡意,霓婉幹脆拿出從醉月樓順走的一把古琴彈了起來。

錚錚琴音如泉水拍打在山石上般清澈悠揚,叮叮咚咚的聲音如此歡快,像要讓人們把心中的傷心事都忘掉。可好景不長,琴音忽而中轉低音,嗡嗡低弦好似帶起了一陣風,卷入人耳中,化作陣陣嗚咽,真個叫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後又化作鳳唳,悲戚的鳴叫聲盤旋在高空久久不散。然後又一個轉音,淒涼的琴音變得高亢肅殺,頻率也由緩轉急,仿佛能透過那琴聲看到百萬鐵騎踏過土地征伐戰場!終於到了樂曲的最高潮處,在浩蕩氣勢將要彙聚在一起時一聲尖銳的弦斷聲響起,所有聲音戛然而止,隻餘下陣陣回音。

翠環猛然回神,才發現自己本來是掃著院落殘葉的,後來不知什麼時候竟聽琴音聽入了迷,不知不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直到最後的弦斷聲才將她拉回了現實。

“小姐,您彈得真是好聽!隻可惜......”翠環剛要說隻可惜這琴弦沒有承受住力度斷了一根導致小姐未將曲子彈完,卻發現那琴上哪有什麼斷弦,才知方才那斷弦音都是假的,是小姐利用高超的手法偽裝的,不由更為震驚。

“小姐,方才那曲子叫什麼?奴婢怎麼從未聽過?”

“此曲名《癡心》,講述的是有一民間女子愛上了一名青年才俊,她自知憑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那青年才俊,便苦學詩文,想做一個才女來吸引該男子的注意。那時候有才的女子並不多,那男子巧合之下遇到女子,傾倒於她的才學,漸生情愫,最終兩人私定終身。誰知男子的父母已為男子找好了門當戶對的親事,逼迫男子回家,甚至為了斷了男子的念想而雇人殺害女子。女子最終沒有逃過追殺,被逼到懸崖處。臨終前化地為托、化風為弦,彈奏了一曲驚天動地的《癡心》,彈罷轉身跳下懸崖,眾人再去尋時,竟是屍骨無存。男子聽說此事悲痛欲絕,竟也去了女子墜落的懸崖上殉了情。

女子彈奏《癡心》最後不知是靈力不支還是怎樣,竟將風做的琴弦彈到斷裂,之後也沒有繼續彈下去。後來有人將琴譜記錄了下來,也有人想為譜子寫上續譜,但接上的尾巴怎麼都沒有原曲那般震人心魂,於是最後便還是用這斷弦音作尾。”說話的不是霓婉,而是站在門後良久的蘇雲清。

“少爺!”翠環現在才發現蘇雲清來了,慌忙跪了下來,內心止不住的恐慌,不知她剛剛叫的“小姐”有沒有被少爺聽到,這要是責罰下來......不過,蘇少爺懂得真多啊!翠環紅了紅臉。

蘇雲清看也沒看翠環,隻是對著霓婉笑,“婉兒好琴技,竟能將這首《癡心》彈出八分味道,若再加入些感情,便更完美了。”

霓婉並不買賬,反而哼了一聲。

“你方才說那女子覺著自己配不上男子才苦讀詩書,我聽到的卻是那女子本就是才女,兩人郎才女貌,互相傾心。最後也不是家族逼迫,而是男子自覺女子家室配不上自己,便舍棄女子另尋佳人,女子悲痛欲絕之下跳崖自盡。因此這琴曲主旋律不是相思無奈,而是悲涼憤慨。”

蘇雲清也不惱,隻道:“這故事不管是真事還是假的,從古時流傳到近也已過了冗長歲月,在流傳過程中傳出不同的版本實屬正常。婉兒對琴音能有自己的一番理解,實在難得,在下佩服!”

蘇雲清越是恭維霓婉越是覺得無趣得很。這蘇公子真是個書呆子!每次他一開口,都是一些文縐縐的話,客氣疏離的,讓霓婉說話都不敢隨意了。書呆子,蘇呆子,不如以後就叫他蘇呆子?這名字不錯!以後便叫他蘇呆子了!

這蘇呆子雖說話怪裏怪氣的,也可比那冷冰冰的“絕情”好多了,想到絕情,霓婉不由有些咬牙切齒,感覺是個正直的,誰想竟騙得她那麼輕易地說出了家世。她可記得當初她說的是“想知道啊?先喝了這一杯!”,意思是喝了那一杯他也不一定知道,誰知到了他的嘴裏變成了她“承諾過的事”,還故意惹惱她,讓她輕易退讓!下次見他定不輕饒他!

霓婉眼珠子轉了轉,突然笑著問蘇雲清:“蘇呆子,你先前不是說你體內有股封住的力量嗎?我想見識一下你的功力幾何,你把你的封印解除我看看!”

之前就發現,蘇呆子“解封”的時候那麼冷漠,那被封住的“力量”就一定是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