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中元節,孟顓一大早就騎馬往城中的法台去找叫花仙未央道長。每年的中元節,趙府都會做兩場****,一場是道家的齋醮,一場是佛家的盂蘭盆會。孟顓去請未央道長來主持齋醮道場,未央一聽,二話沒說,便隨孟顓往趙府去。
“趙管家,近日城中有一件蹊蹺之事,不知尊府主人是否聽說了?”途中未央問道。
“不知道長說的是哪一件事?”孟顓有些好奇。
“童男失蹤之事。”
“哦,這個事,鄙主人剛剛聽說了。”
天地彙一個夥計前幾日告假回家,說是自己十五歲的兒子失蹤了,報到官裏,也沒找到下落。昨天有人在東郭墳地裏見到野狼在刨地,挖出來一看,是那夥計兒子的屍體,剛死沒多久,卻骨瘦如柴,形容枯槁,似乎整個身體被抽空了一樣。最詭異的是,那少年的男根萎縮如同嬰兒,兩顆****也消失不見了。
“這隻是最新發現的一個案例,此前已經有好幾個少年也是這樣神秘失蹤,雖然沒找到屍體,但情況估計跟你說的少年一模一樣。”未央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重。
“道長是說,這些少年是被同一個人所害?”
“應當無疑。”
“是妖孽作怪嗎?”
“鄙師弟酉太剛來到青龍城,據他查驗,這些少年身上沒有妖孽留下的痕跡,作案的應該是人類。”
“道長恕罪,在下失禮了。”孟顓有些尷尬。
“嗬嗬,貧道不在乎世俗禮數,管家莫多心。”未央寬厚一笑。
自從茅山道士鎮守在青龍城的九座法台上,城中邪魔遁跡,鬼神安寧,人人都稱頌道士們的功勞,孟顓的懷疑顯得對他們有些不敬。但未央並未放在心上,他對茅山道士的法力有足夠的信心,因此在中元節這樣的日子,他沒有堅守在自己的法台上,而讓十師弟酉太替他代班。
“那麼依道長所見,這人殺害少年的目的是什麼?”
“這些少年小則十三歲,大則十八歲,全都保持著童子之身。從他們死後的情況來看,他們是被抽幹了陽精,最後精盡而亡。”
“什麼樣的人這麼歹毒,簡直沒有人性!”孟顓咬牙道。
“這是極為陰毒的采陽補陰術,專門從童男身上吸取陽精,以滋養自己的陰氣,達到修練的目的。那些童男對她而言,隻不過是一副藥材,一旦藥性用完,就如同藥渣一樣被丟棄。”未央道。
“你是說,這是女人所為?”孟顓瞪大眼睛問道。
“正是。”
“世間竟有如此可怕的女人!”孟顓扼腕歎道。
“這樣的人比邪魔妖孽更可怕!妖易認,而人難防!”
孟顓與未央邊走邊說,不覺來到趙府門前的五馬街上,隻見街旁圍了一群人,仲甫站在人群的前麵,他身旁的蜃王號掌舵正在說著什麼。
“此次航行目標是南洋,冬天不冷,跟我們這裏的春天一樣暖和呢。”
孟顓一聽,便知道他們在招蜃王號的水手。每次遠航回來,船上的夥計都會損失若幹,需要定時補充人員,所以在出航前兩個月,招新人加以訓練。青銅號剛回港,按規定仲甫可休養三個月,等下一航班再出海,不知為什麼對蜃王號的事務如此關心,難道是要馬上隨船去南洋?
仲甫身前的人群之外站著一個人,比身邊的許多人都高出半個頭,所以特別醒目。這人金發碧眼,身上卻穿著一件道袍,還佩了一把又細又長的劍。他一直安靜地站在人群外麵,既不找人說話,也不離開,隻在人群邊上悠閑地踱著步。孟顓覺得這人身上有些怪異,明明是個大男人,他卻從他的神色間捕捉到幾分女子的嫵媚。他正想跟未央說些什麼,卻見未央緊盯著仲甫,眼珠一眨也不眨。
“你認識那個人?”未央指著仲甫問道。
“那是舍弟仲甫,新近剛從西洋回來。”孟顓答道。
未央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但他們往趙府大門裏走的時候,孟顓卻聽見他嘴裏似乎在念叨著:“非我族類,非我族類。”
仲甫和掌舵被許多年輕人包圍著,他們很熱烈地問著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