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無李(1 / 3)

“都怪你,人家娶親,你非要去湊什麽熱鬧。”年紀不大,卻帶著長者口氣。

“你還說,抱怨我耽擱了時間,後來自己還不是進了燈花夜市就出不來了?”跟隨其後的是一個剛出茅廬的青年,雖然已經二十六七了。

兩人騎這馬,朝東而去。

“反正也沒辦法提前趕到了。”

“就算不能提前趕到,當天趕巧湊個熱鬧也是好的。”

“白癡啊,我們是背著師門跑出來的,昨天定然有很多武林人士在場,要是被誰瞧見了,怎麼辦?既然沒法提前趕到,就隻能待所有的人離開再過去了。”這也是他選擇這條無人小道的原因。

今天是二月十五號。他猜想,肯定有很多江湖人士往來,他們不想被人看見。

“嗬嗬。”

“你笑什麽?”

“別以為我不知道,三天前在引鳳橋上,你口水都掉到清河水裏去了。”隨後那男子笑道。

“臭小子,原來你也在看花魁啊。”

那日正是二月十二,百花生日。洛陽花會,百花爭豔。當時習俗,凡文采卓然,能斬關二八道花燈謎題的男子,即為花仙,得以首席祭祀青帝、親點花神。而他,第七道題的時候落敗了。當然,他可不想讓為同伴知道這件事情。

兩人兩騎,行小道,一路朝東。

方向是山東清河縣。

目的地,九仞山,倚山宮。

正是星相派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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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一遍,到時候別亂說話,不會就裝作不屑回答,讓我來說,還有千萬別用本派武學,夾雜著,讓他猜不出我們何門何派。”為首的人再次提醒。

“我知道了。”隨後之人答應了,可是跑了半裡路,明顯心中不安,“你說曾青他真的很厲害麼?”

“廢話,否則大家如何信服他擔任武林盟主啊。”

“但是很多人說他武功比你我師父還要厲害,你說可能麼?”

“你師父武功如何,你應該最清楚。再說我們此次前來,不就是爲了驗證這一點麼?你都問了八百遍了。自信點。”

這兩人,都是武林中的翹楚,名門之後。

為首者,年紀略小,二十四五,顯然江湖經驗較豐富,他乃是位於中土的小昆侖掌門人孤虛子的弟子,遊適南。另一人,則是西川峨眉派掌門人周徹通弟子於塵光。

兩人雖然行走江湖涉世未深,但是畢竟名門之後,對於江湖掌故故事還是頗有些瞭解的。

對於眼前這個將要挑戰的人,他們當然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曾經是江湖的盟主,武學造詣非比尋常,甚至有人認為,已經超越了各大派的掌門,其中就包括小昆侖的孤虛子和峨眉派的周徹通。

不但外人這麼說,就是他們兩個本人,也是這番說法。

當然,遊適南和於塵光二人則並不這樣認為。那隻不過師傅長者風度,不願爭名奪利。

時值仲春時節,東風解凍,春日送暖。楊柳抽枝,山花綻放。滿目的青翠嫣紅、藍天碧水,滿耳的蟲鳴鳥啼、溪水潺潺;嗅一口春日的氣息,流動中的清新,飄蕩著的花香,讓人心曠神怡。但是這兩人卻沒有心思。

第二天趕到清河縣,那些觀戰的江湖人士早就離開了,這正是他們希望的。他們想要拜山,卻被山中弟子給擋住了。不讓他們進去。

兩人在山下候了兩天,山門口的人就是不讓進,兩人雖然年輕氣盛,也不敢放肆,最後決定鉆山偷偷溜進去。

可是剛進去半道,就被人發現了。結果被人誤解還打了起來。

最後白曾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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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垂頭喪氣地下山了。

“沒想到他武功如此高明,武學見識更是廣博。我們真是太自不量力了。如果你不說出我們的身份,我看他也能認出來的。”

“你有完沒完?”遊適南本已很是沮喪,對他的話更是心生厭煩。當時一見之下,他也不及細想,就將身份說了出來。

而且他知道,於大哥的武功,隻怕比自己還高些。

於塵光不再絮叨,但是內心卻想師叔(縉雲山)對白曾青似乎頗有些偏見。

他二人出山走的是大路,此時未時將盡,腹中飢渴,又行百餘裏,見路邊有一茶館,且中午已過並無客人,兩人正要進去,忽聽得一股爭吵之聲,於塵光循聲望去,卻見不遠處,三名大漢,手執大砍刀,就在大道旁,截住一瘦小玉麵書生。

當時情急,他正要出手相助,但聞得耳邊一陣風聲,遊適南一拍馬背,借力跳起,從坐騎頭上飛過,轉瞬間,奔出十餘丈,左手一記劈空掌,打落一人兵器,接著從後背拔出佩劍,變戲法般,玉龍遊身,將那男子左右兩邊之人打倒在地。

“大膽毛賊,竟敢光天化日劫財行兇,我今日便要為民除害。”

那幾個人正要開口告饒,他的劍已經高高舉起。

“你這人莫要衝動。”那個小個子卻出手阻攔。

於塵光催馬上前,卻見遊適南的手臂被那玉麵書生給擋住,手腕也被扼住了。

雖然遊適南沒有用盡全力,但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阻擋得了,看樣子這人並不簡單。

“他們確實管我要錢,卻並非打劫。我不過是吃了飯沒給錢而已。”

幸虧被阻止,否則就錯殺無辜了。遊適南確實太過衝動了,因為他的心情極差,一股怒氣不由得發作在幾人身上,險些釀成大錯。他當然不會殺了這個大漢,卻也準備切了一隻耳朵留作“紀念”的。

“原來反倒是你的錯啊,看樣子我倒是幫錯了忙。”遊適南低頭卻見那人身高將近七尺,鵝蛋臉,柳葉眉,粉麵朱唇。一身潔白長衫,藍帶束腰。隻有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直打轉。

而於塵光眼中,那是一個身形弱小、肩窄腰細、腿長腳巧的書生。雖然知道他武功不弱了,但是和那些肩寬體胖、五大三粗的壯漢相比,還是讓人為之擔憂。“吃了飯,總該要付錢的。”

見兩來人皆是講理之人,其中為首一大膽之人站起來說,“我們是前麵那家茶館的下人,他吃飯沒給錢,我們正是向他索要飯錢。”

這時,茶館的老闆,朝他二人舉手示意。態度悠閒。

於塵光正要掏錢給那食客付錢,卻被遊適南擋住,卻對那人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既然沒有錢,倒不如在這小店端水倒茶、劈柴生火,等夠了茶飯錢,再離開就是了。卻又對老闆道,你看如何。

老闆連連點頭,“這位小哥說的對極對極。”

那人雙眼一翻,嗔恚的意味表露無遺。卻又一把搶過了於塵光手中的碎銀,朝那老闆擲去,“你都掉到錢眼裏麵去了,一點施捨救濟的情懷都沒有,就知道錢錢錢,打個借條賒個帳怎麼了?”

“你吃飯不給錢倒是有理了,反倒是我們的不是。你既不是化緣的和尚,也不是要飯的乞丐,我也非官府義莊。再說了,你又不是常客,又非本地人,打條子連名字都沒有這麼編的,趙錢孫。”

遊適南握拳壓唇忍住笑,“好名字,就是無‘李’啊。”

“趙錢孫”也不搭理,轉身就走,突然耳後傳來穿風破空之聲,她聽風辨位,一把將之接住,隻覺得手心握著一塊燃燒的木炭一般。卻聽得那老闆道,“在下朱惡,這頓飯,就當我請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