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來將春兒拉至身邊坐下說道“春兒,你可是想到了那賈雲書?”
春兒微愕,賈雲書,雲書,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當初心內念著這名字便覺口生蜜汁,甜至心中,而如今卻隻剩那苦澀。生生想要將那名字從心底剜掉。哪怕痛不欲生。也不想再要記起分毫。
薑來知自己是猜對了,拉著春兒的手說道“你莫要傷心,這賈雲書忘恩負義,妄為人,你若是心中有恨,我自為你報仇。”
春兒見薑來麵上有認真之色,心下一驚,雖心內怨恨於他,卻從未想過要傷害於他。當下便急急說道“姑娘萬萬不可。”出口便後悔了,悔自己竟這般不中用,間接害死了自己的爹娘,而自己此刻竟心軟,想要護他周全。
薑來不懂這春兒究竟用情多深,被害到如此,依舊想要護其周全。若是他日有人有負於自己,自己定當親手手刃。絕不假手於他人。
春兒望著窗子出神輕聲說道“這世間,若能遇見一真心待己之人,便是最大的幸事。”
薑來有言又止,終是抵不過心內的好奇問道“春兒,那賈雲書當真不念一丁點舊情,如此待你們。”在薑來所認知的世界中人心不應這樣無情無義。
春兒幾不可聞地一歎,好似自言自語一般說道“舊情便隻是舊時。”腦中回憶起賈雲書曾多次在母親流連於床榻之時找過自己,但春兒不願去麵對,更不敢去麵對,那顆脆弱的心再也經不起一次打擊了。有些答案,有些真相寧願這一輩子也不想去求證了,葉公子救了自己,自己自是一輩子跟隨,再不嫁人。
春兒舒了一口氣,略去腦中煩亂所思,起身說道“姑娘,公子真心對您好,這桂花糕可是早間,師傅一開門,便拆了人去買的。”說著便拿過一塊遞給薑來。
薑來聞著那陣陣的香氣,雖心中賭氣,但想到這桂花糕又並未惹自己生氣,便幹脆地拿過,津津有味地吃起,當真甜淡適中,入口即化,好吃的很。不由心中竟有些覺得是不是自己太過無理取鬧了,撇撇嘴說道“春兒,你們家公子呢?”
春兒猶豫著說道“公子說他還有事,會見完林掌櫃後便出門了,說是晚間才會回來,公子囑咐,姑娘晚膳先用,不必等。”
薑來心中一惱,欲要扔了手中的桂花糕,卻又委屈地忍住,隻將手中的半個桂花糕捏碎了,重重放置在桌子上,胡亂洗了手,說道“春兒,我想睡一覺,晚膳不必叫我。”
春兒見薑來麵色委屈倔強,兀自搖搖頭,恭敬地說道“姑娘,春兒先告退了。”說著輕聲走出房間,帶上木門,輕歎一口氣。
夜寒露重,朦朧之間,似乎門外有敲門聲,薑來揉了揉眼睛,穿了衣服,帶著鼻音說道“來了,等等。”
打開門時,竟是葉夢謙,不由出口呢喃到“葉大哥?”隨即想起了什麼,神色一凜,作勢便要關上門。
葉夢謙一手擋住門,即刻指腹傳來的痛楚直擊心脈,驚得薑來趕緊打開門緊張而焦急地握著葉夢謙的手說道“你痛不痛,怎麼辦怎麼辦?”薑來看著葉夢謙的指腹上是一道深長的紅痕,觸目驚心,一時慌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葉夢謙卻隻是無奈笑顏溫和說道“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你幫我揉揉便好。”說著便與薑來錯身而過,徑直走入屋中。看來還是這苦肉計比較有用。
燭光自黃色的紗罩中透出光來,映照著屋內暖暖的,室內透出一股淡淡的馨香,似乎這屋內都沾染上了薑來的氣息,變得生動。
薑來麵有愧色地在葉夢謙的對麵坐下,說道“葉大哥,對不起。”
葉夢謙揚起唇角微微一笑說道“本就是我自作自受,你何錯之有,幫我將這淤血揉開便好。”說著伸出手掌攤在桌子上。
薑來別無所想,隻想盡力彌補這痛楚,手下輕柔地按摩著那醒目的紅痕。
葉夢謙看著薑來低垂著頭仔細地為自己揉著傷口,紅燭之下,本就白皙勝雪的肌膚泛上一層紅暈,更顯得麵若桃花,惹人憐愛。不由心中微微一蕩,饒是定力十足的葉夢謙,都不由看的癡了,若是可以這樣一生一世該是多麼美好。
薑來兀自低頭揉著那傷口,靜默良久,突覺那頂上的目光炙熱不適,不由抬頭,盈盈水波便撞進那悠悠深潭,一時怔了心神,忘了手中的動作。眼前之人劍眉星眼,金色環帶將黑發盡數挽起,一身月牙袍子,竟是有些意氣風發,俊朗不凡之感,臉色不由一紅,閃躲著便要避開葉夢謙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