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活人,本來好好的,這胳膊就不能動彈了。這下,那種感覺,真是猶如雙眼本來能夠看到光明的人,一下子眼睛給瞎了。哎,這種痛苦,沒有切身的感受,是很難飽嚐那種滋味。
一天清晨,等劉子君起來,他看到孫秀梅正在給劉心田穿衣裳。隻見,坐在床上,孫秀梅先把一隻胳膊袖子給劉心田套上了。這時,等這套好,孫秀梅幫著劉心田把上衣從他後背拉過來,這下,胳膊疼痛,這隻袖子就不好穿了。隻見,在孫秀梅的叮囑之下,那劉心田咬著牙把胳膊往後靠了靠,但是,雖然是靠,也是幅度很小,那胳膊根本穿不進袖子裏了。“奧,孩子他爸,你再使把勁,胳膊往後來一點!”
“嗯,好的。”嘴裏答應,咬咬牙,劉心田還是不能把胳膊往後靠了。“哎——”努力一把,沒有結果,這時,可是把劉心田給急壞了,“哎,我呀,這是得的啥病?依我看呀,還不如幹脆沒有這隻胳膊了。”
“哎,我說孩子他爸,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嘴裏一說,那孫秀梅也是滿眼流淚。
“奧,媽——”看到這,站在一旁的劉子君再也靠不住了,他一個箭步,跑了過來,撲在孫秀梅的懷裏,他哀嚎,“哎,媽——”
看到劉子君流淚,那劉心田更是心亂如麻。“哎,我的老天爺,我一輩子老老實實,沒有做過一點壞事,你這是讓我得的啥病呀?哎,你呀,怎麼這麼沒有良心,如此折騰我呀!”說著,一怒之下,一甩胳膊,鑽心的疼痛又是在劉心田的身上蔓延了。“奧,爸——”雙手抹淚,劉子君靠近劉心田的跟前。
那一年,劉子君才十三歲,而他的哥哥,劉子寧才十六歲。看到爸爸這樣,不願上學的劉子寧卻是自個到山上找了一份活,給人家推石子,一日勞動所得,僅是三元多。這下,胳膊疼痛,劉心田不能幹了。一家人的花銷,僅靠劉子寧的每日三元所得。這日子,真是一下子掉進冰窟裏了。每日裏,躺在床上,劉心田這種精神的折磨更似勝過身體的疼痛了。哎,特別是當他看到一臉稚嫩的劉子寧勞累一天髒啦巴西回來,想想自己幹活風刮日曬,那種愛子的疼痛更是波濤洶湧。“奧,子寧,過來!”
等洗臉一把,劉子寧靠近劉心田的身邊,劉心田滿眼流淚,手摸劉子寧稚嫩的臉頰,“奧,子寧,你不上學了,你現在不後悔嗎?”
“奧,爸,不後悔!”斬釘截鐵,劉子寧強作笑顏,“奧,爸,我天生不是上學的命,我喜歡幹活。”
聽到劉子寧這麼說,劉心田心痛成河,“奧,子寧,都是爸爸,都是爸爸——”說著,一個大男人,再也抑製不住,失聲哀嚎起來。
“嗬,你這是咋了?”聽到劉心田失聲痛哭。孫秀梅當然心裏很清楚。由於家底的緣故,拉扯兩個孩子,時隔至今,這劉心田是一分的積蓄也沒有。為了看病,孫秀梅已經東借西借,把所有的親戚都跑了一遍了。哎,可是,錢花了,你病好點也行呀?但是,錢花過,病不見好,這更是讓劉心田心如刀割,急得發毛了。哎,每日裏,他除了哀聲,就是歎氣。甚至,有的時候,他這樣想想,如此拖累的活著,還真是不如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