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家裏跑出來,劉子君漫無目的。模糊著淚眼,他跑著跑著,就來到了村口的小河邊。
此時,夕陽西下,灑下一片微光,映射著潺潺的溪流。沿著小溪,劉子君抹著眼淚往前走。
哎,不遠處,那放羊的趕著咩咩的羊群正走在回村裏的路上。他抬頭望望,那歸巢的鳥兒也是嘰嘰喳喳的叫著,撲拉著翅膀飛回來了。然而這時,劉子君心裏的那個酸楚,就如同這潺潺的溪流,心裏的疼痛,他岑岑外流。
等走過一段路程,劉子君停靠在了小河邊。席地而坐,他隨手摸來身邊的一塊小石子,搖搖胳膊,使出渾身的蠻力把石子給扔出去了。隻聽,眨眼的功夫,撲通一聲,那小石子跌落水裏。這時,隨手又是撿起,劉子君繼續朝著小河裏扔去……
望著小石子跌落的地方,頓時,劉子君觸景生情,他感歎,哎,自己的人生何嚐不是如同這小石子呀?僅是一眨眼呀,就墜入漩渦,消失不見了。哎,石子跌落,那又能怎樣呢?無非呀,隨波逐流,讓奔騰的浪花催著它,毫無目的,往前,往前,也許走不多遠,它就停滯不前。
漸漸,夕陽落下,一陣秋風,幾片落葉從樹下盤旋而落,慢慢,先是飛舞,隨即沾到水麵上了。這時,望著那幾片漂浮不定的落葉,驟然間,劉子君還是聯想自己了。哎,一路漂泊,這樣的日子,我何時是頭呀?
仰望星鬥,劉子君淚先流。哎,我的爸爸,您說您呀,胳膊何時疼不好呀?怎麼單單就是這個時候。哎,再過不到一年我就要考學了。如今可好,為了您,我媽媽把我的書包都給背了回來。哎,爸爸,我心裏的疼痛,您體會到了嗎?哎,即將起飛的鳥兒,沒等翱翔,就折斷了翅膀。爸爸,假若媽媽給我一次機會,我考不上,我毫無怨言,可是,人生之中,這關鍵性的轉折,我就這麼夭折了。哎,爸爸,爸爸!抬頭仰望,劉子君淚眼茫茫。這下,透過模糊的淚光,劉子君看到劉心田此時也正孤苦無依,身躺病床。恍然之中,劉子君走近了劉心田的病床邊。“奧,子君——”剛開口,淚先流。一個大男人,劉心田更是抑製不住,“奧,子君,是爸爸對不住你,爸爸對不住你——”
“奧,爸爸——”聽到身為長輩,劉心田說來這樣的話,那劉子君更是淚流滿麵,哀嚎著,彎下身子,趴在劉心田的床前,“奧,爸爸,兒不怪你,兒不怪你!”說著,眼淚吧嗒,真是穿了線的珠子線斷了。
“奧,子君——”強忍著疼痛,劉心田伸出胳膊,輕輕撫摸著劉子君的額頭,看著他,他看他,四目相對,幾行熱淚……
坐在小河邊,劉子君的腦海裏還在虛幻著。驀然之間,飄來一陣涼風,他接連打了幾個噴嚏。這下,瑟縮著身子,劉子君慢慢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