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勢朝的雨似乎格外的多,貽蘿印象裏好像隻有她被抓去舟弦寢宮的那天是個晴天。其餘的時候都是陰陰沉沉的雨天。她不知道宋離用了什麼方式將她從舟弦那裏接過來,隨後便被通知要返回梁國了。

宋離對於那天的冷漠,隻是一句:“通關大事為重。”她雖心中還有怨恨,卻也理解。他初受皇命,不可能為了她去破壞了所有。

雖然,他好像是對她有意的。

回途中,她也不知道江城是幾時來西勢的。這幾天都沒看見她,唯獨現在起身回去時她出現了。她微疑,想去找她說話,她卻一直繃著一副臉色。

宋離的馬車隊伍在最前頭行駛著,後頭是幾個隨行的官員,最後頭是些個奴才尾隨。

她與宋離一個馬車,阮炎在外頭充當著車夫的角色。

“你應該是有機會殺了他的。”他突然出聲到。

她目光在車窗外,收回來看著他:“我沒下得去手。”

“我以為,你心中的恨意大到能覆蓋掉所有。”

貽蘿看著他,心中泛起一絲苦澀:“那萬一我真的被他玷汙了去呢?”年後的氣溫雖有些上升,卻還是涼風寒骨,她胸中悶,卻不願對他說一些矯情的話以得到他安慰的情話,隻得開著窗子受風吹得清醒些。

本就是一場陰謀,舟弦以為她是餘素敏,想要侮辱她以此來換得心裏報複的快感,宋離就滿足他。

他利用過的女人何其多,不獨缺一個木貽蘿。對她好,不過隻是對於木遠之的愧疚。宋離無意說安穩的話,一為不知道說,二更為不想說。從懷裏拿出阮炎取回來的玉簪子遞向她。

貽蘿微微一愣,接過那隻白玉茉莉簪。

馬車外頭突然的一陣騷動,車停了下來。宋離揭開車簾,她順著看去,外頭竟是一夥黑衣人偷襲,阮炎帶頭的幾名近侍同江城在外頭正與黑衣人過招。宋離的車在最前頭,打鬥的人群在其後,那馬在最前頭突然似受了什麼驚嚇,一下帶動起他們的馬車跑前去,宋離閃身一跳,到車夫位置上要止住馬,那兩匹馬卻似發了瘋一般的,紅了眼的隻朝前頭跑。身後江城發現宋離馬車的不對頭,大聲對著阮炎喊道:“你幾個人擋住他們,我去看看師弟的馬車。”隨後便騎上後麵馬車的馬朝著宋離他們追去。

馬車內貽蘿也是一驚,忽想起手中玉簪。忙對著宋離道:“拿這個投刺馬頸部或許有用。”

“不行,看來這馬是被人故意下了藥的。除非瞬間死亡,不然會一直跑。”

貽蘿急道:“那要怎麼辦。”

宋離回頭拿住馬繩,用力拉扯其改變方向,貽蘿看過去,那邊竟是懸崖。不由得驚呼:“你要幹什麼?!”

“我自有辦法,你過來。”

貽蘿起身,宋離抱過她。“待會我說跳,你就同我一起跳。”

馬車速度飛快,轉眼間已經到了懸崖邊,兩匹馬確實是被下了藥,勒也勒不住的直往前跑去。江城剛剛追趕上,正見馬車要掉下崖去,她一急,施展輕功就要隨著去攔下。

車內抱著貽蘿的宋離,一聲“跳”喊出。貽蘿牙一咬,閉眼隨著他一同跳起。馬車已摔下懸崖去,宋離內力一壓,抱著她自車門間跳起竟越到了崖邊上。不料正趕上來攔住馬車的江城,宋離一征,三人都隨之掉下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