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來東溪宮的時候,不由得一驚,隻見裏頭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藥爐子,整個房間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藥草香。
內室屏風後浴桶中裝了大半桶的熱水。尉遲長滎正拿著書一邊看著一邊往裏頭一點點加著熬好的湯藥。
“回來了怎麼也不差人來稟告一下?”
尉遲長滎目光不離書和藥爐子,答著他的話,“我忙得很,沒工夫去叫人告訴你。反正你遲早會知道的。”
宋離朝床上的人走去,又看了看四周,“屋子裏伺候的人呢?”
“都被我使喚到廚房裏去煮藥去了。”
宋離朝滿滿一外屋子的藥爐子看去。
尉遲長滎抬眸瞅了他一眼,“你是不知道,要把仏壺島上的那草藥的毒性壓下去需要多少其它的藥來製衡。采集那草藥沒花我多少時間,倒是收集其它的藥費了好些時候。”
說著,隻見月蟬端著個藥爐子進了來。身後還跟著個高個子的少年。
十五見到尉遲長滎顯然是一喜,直繞過月蟬就進了來。完全沒注意到屋子裏還站著個皇帝。
尉遲長滎朝他看去,一愣,“西勢撫月?你怎麼在這?”
十五衝他笑著,“尉遲兄,我特意跑來和你學醫術的。”
尉遲長滎疑惑地朝宋離看去,宋離目光正在貽蘿那裏。回過頭來道,“朕想著也不是壞事,就同意了。”
月蟬過來行了禮放下藥爐子,看了看尉遲長滎,“他不是叫十五嗎?”
“十五是他在家兄弟中的排行。名字是叫撫月。”尉遲長滎說著又看向十五,“沒錯吧。”
十五似乎特別受用他的話,重重地點了點頭。
外頭天都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東溪宮中還是隻見端著藥來回忙活跑的宮女們。十五跟著也加入了幫忙的行列。
宋離看了一眼浴桶裏的水,“你這弄了這麼久,桶裏的水都涼了。”
尉遲長滎極為鄙視的朝他看去,“你是在質疑我嗎?我會忽視這個事嗎?上次在西勢古運河,她已經受了寒氣在體內。我自然會注意的。不用擔心,那裏頭有一味草藥主火,她人下去了隻會熱得出汗。”
宋離問道,“還要多久能好。”
尉遲長滎將手中磨好的最後一點藥末倒了下去,“好了,給她脫了衣服丟進去吧。”
宋離一直盯著尉遲長滎,不見動作。
尉遲長滎等了一會不見他動,狐疑地看過去。
“你不出去嗎?”
他方反應過來,“啊!是。你別介意,我以前給人治病都是別人求著隨便我怎麼來的。所以沒顧及那麼多。”說著一溜煙躲到了屏風外麵,又道,“藥要根據她的情況隨時增減變化的。我這裏聽你說,你來放藥,行了吧。”
宋離“嗯”了一聲。將床上的貽蘿抱起做好,扯了幾顆扣子將她的外衣脫下,又找尋著裏衣的扣子,半天無果。
尉遲長滎良久沒聽到動靜,敲了敲屏風上的木邊問道,“你幹什麼呢?還沒丟下去嗎?”
宋離手中扯了扯貽蘿身上的裏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半晌,對著外麵道,“把月蟬叫進來。”
尉遲長滎聽著一愣,半晌,大笑了兩聲。走了出去對著屋外頭等候的月蟬道,“皇帝老兒不會伺候人,你快著點進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