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戲紈絝帝璽初遇轟飲廬(二)(1 / 3)

“賭注我定?看來郡主對此局輸贏胸有成竹啊。”那道士語調不疾不徐,話上聽著是忌憚楚清和的身份,然麵上賭分毫不改色,對比起王公子的麵如土色誠惶誠恐,好似楚清和的身份於他而言無甚緊要一般。他一麵微微起身伸手向前去探那骰盅一麵道:“是五局三勝還是三局兩勝……亦或者是一把定輸贏?”

“三局兩勝罷。”楚清和爽快應道,她笑的狡黠,心道得狠狠敲打一下這個不知高地厚的道士:“道爺,賭注如何可想好了?隻是你的本錢,足夠與本郡主賭麼?”

那道士聞言,自是聽得出楚清和讓他掂量好自己的分量再定賭注的言外之意。他一麵將手中骰盅搖了搖一麵伸手將自己麵前的銀子點零,又分出十兩銀子推至桌中:“貧道這裏一共五十兩銀子,十兩銀子一碗酒開一把。三十兩三碗酒作為開局,每場輸贏單獨結算,貧道輸了,則賭注十兩銀便歸郡主,郡主輸了,則罰酒三碗。三局過後,若郡主贏了,三十兩賭注連帶餘下二十兩盡歸郡主。而若郡主輸了,當再罰刺稞酒十碗如何?”

道士罷又是一頓:“這骰盅由輸家來搖,若是同猜一局,則為平局,平局若要重開,則由後猜者行押雙倍賭注。決勝局便讓在場看客來搖。若郡主還想繼續,依舊一碗酒開局,而貧道也自當奉上等價十兩銀的物什與郡主賭下去。”

“道爺過分了啊?這是什麼賭注!郡主可是個姑娘家。刺稞酒有多烈你不知道?那可是北燕人釀的烈酒,三碗下去馬都能倒!”還沒等楚清和驚詫於這賭注價值不對等,便聽得一旁圍觀這場賭局的酒客們驚呼開口。蕭錦棠也不知刺稞酒為何物,見得桌旁看客議論紛紛,他不禁對著一個站在他身側的酒客問道:“請問何為刺稞酒?這刺稞酒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那看客低下頭,見得發問的是跟著楚清和一塊來的衣著不凡又年輕俊俏的公子,隻道他的身份定然是同郡主一般的顯貴,故而連著語氣也低緩了幾分:“公子頭次進酒肆罷?這刺稞酒不過是北燕人學著咱們大周釀酒皮毛的產物,隻給糧食進行了發酵和粗略的蒸餾便做出來的玩意兒,粗劣的就跟最便夷燒刀子似的。但是這酒摻水少,故而極為辛烈,在咱們大周也沒幾個人愛喝這辣喉的玩意兒……這東西喝下去,燒辣的跟喝鐵水差不多!”

蕭錦棠一聽,麵色登時一變,心道這麼烈的酒楚清和怎麼受的住?這道士分明是想灌醉楚清和!可還沒等他開口相勸楚清和,便見楚清和朗聲笑道:“好,二,趕緊上酒!”

“清……表姐!”蕭錦棠想喚楚清和的名,話至唇邊卻生生改了口——楚清和可是玉京身份僅次於蕭錦月的之驕女,能直呼她姓名的人,除卻鎮國公夫婦與楚麟城,也就隻有自己這個皇帝了。

而楚清和聽得蕭錦棠喚自己表姐,竟是愣了下,然她旋即回過神對蕭錦棠回應了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她眉眼飛揚,瞧著竟是有幾分興奮。

酒水很快由二搬上了桌,那竟是一整壇還未開封的酒。二當著所有人用錘將封泥敲落揭開封布,頃刻之間,濃鬱辛烈的酒味騰衝而起。比起醇香清冽的東周酒,北燕酒的氣味更為厚重,東周酒認為帶著釀酒原材的本味清香的酒才算上品,而北燕酒則帶著蒸餾時留下的火炭氣味,陡一揭開,好似憑空燃起烈烈火焰。

二將酒壇啟封後將之捧起繞場一周,所有酒客都為敢於飲下這烈酒的少女舉杯致意。楚清和起身從桌上拿起一隻酒碗讓二替自己滿上,她端起酒碗,驕傲的對所有人遙敬回禮。蕭錦棠見狀,心裏不禁替楚清和捏了把汗。他酒量不好,方才猛一聞著那刺稞酒都覺著有股熱辣辣的酒意至往自己腦子裏灌,似要將人燒的暈暈乎乎的,這種聞之便醉的烈酒,難怪人都三碗能將馬灌暈呢?

思至此處,蕭錦棠不禁回頭往二樓雅間望了一眼。他心道這一樓這麼大動靜,楚麟城沒理由聽不見。楚清和要喝這麼烈的酒,他竟然也不來阻攔一下麼?然就在此時,一聲脆響將蕭錦棠的思緒拉回了喧鬧的賭局——

原是楚清和一碗飲盡將酒碗磕在了桌上,她抬手抹了抹嘴唇,唇上胭脂已盡數被酒暈化開,然此刻她的唇色竟比胭脂還要明豔。微微的汗意被蒸上了她的額頭,連帶著眉間頰畔也被酒意熏出些嫵媚的酡紅。她長長的呼出一口酣暢淋漓的酒氣,眼神近乎明亮的迫人。她伸手將骰盅自桌中拿起,一腳踩著凳子將骰盅上下橫搖起來,那骰盅在手下我有的架勢仿佛常年混跡平康坊裏的老賭棍。

骰子在骰盅裏嘩啦啦的上下翻滾,楚清和盯著那跟老僧入定似的道士眉間帶煞。隻聽得一聲悶響,她將骰盅猛磕在桌上,幾個骰子在裏頭咕嚕嚕的轉了幾圈沒了聲,楚清和衝著那道士笑的挑釁,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見自己表情:“我賭。”

“那貧道賭大。”道士沒有片刻猶疑,立刻猜向了與楚清和相反的答案。楚清和聽得道士的這般果決,麵上笑意更甚:“道爺想好了?那我可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