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我兵令,速進涼朔關補給。”耶律引錚思忖片刻,當即高聲下令。狼騎聞令,無聲且迅速的縱馬踏雪往涼朔關內奔去。溫都蘇震驚的看著耶律引錚,心道兵主莫不是真瘋了。萬一鎮朔軍將他們包了餃子,這空空的涼朔關可真就成了獵狼的獸夾子。朔風襲麵,刮得暴露在外的皮膚隻覺猶似刀割。耶律引錚眉梢積霜,可他迎風看著那展飄揚的旗幟卻是不動。城頭之上火光逐漸大盛,映得關外雪光蒼茫。
“兵主,您這是何意?若是東周依仗險三麵環攻此處,我們即便撤退亦會戰損不少兄弟!”溫都蘇眉峰緊皺,言厲聲急。他話已出口才意識到慈口吻對耶律引錚是何等不敬,他抬眼見耶律引錚神色平靜,又心道不準這也是兵主的計策之一。他正欲開口對方才的無理道歉,卻不想耶律引錚冷聲開口,聲色喑啞。
“我何嚐不知會有被夾擊圍攻之風險?”狼騎的最後一人已策馬往涼朔關內奔去,耶律引錚見狀,輕抖韁繩緊踩馬鐙,踏雪烈龍駒是耶律引錚一手養大的,與主人心意相通。耶律引錚一個動作它便知道如何行動,它飛馳踏雪,溫都蘇見狀連忙縱馬跟上。
涼朔關近在咫尺。但耶律引錚清楚的知曉,除卻東周三麵圍攻,他背後還有耶律引嶽。這是給他布好的四麵楚歌無無地之絕境,但有了涼朔關,他還能借著慈險放手一搏,能否置之死地而後生,全憑這座關隘。浮雪寒光間,溫都蘇聽見耶律引錚的話在朔風中縹緲且堅定。
“東周兵行險招誘敵深入,唯有劍走偏鋒才可破之。”耶律回頭看向溫都蘇,聲線冰冷鋒銳如磨冰擦鐵:“進關之後,你吩咐二十人出關,每人帶上三的幹糧和兩匹馬,每十人前分為一隊伍,分別往朔州雲州刺探東周布防兵力而後回來複命。”
“是!屬下領命!”溫都蘇正欲調馬加快進關布置耶律引錚之令,卻不想耶律引錚自他身後忽道:“溫都蘇,你是我自幼的夥伴,在狼騎中,我最信任的就是你。”
溫都蘇聞言一愣,他突覺自己腦子拐不過彎來。他不明白耶律引錚突然對自己這話是什麼意思,雖然他們有被三麵環攻之險,但也不是什麼此戰必亡的局麵。耶律引錚的話裏包含了太多自己聽不出來的情緒,像是要同自己生離死別似的。
他疑惑的回過頭,卻見耶律引錚解下了什麼烏沉沉的東西丟給了自己。
溫都蘇下意識的接住那個烏漆墨黑的東西。那東西入手瞬間,他隻覺手中像是握著一塊熱鐵,這當是耶律引錚的貼身之物。他低下頭定睛一看,卻差點嚇的摔下馬——
這是耶律引錚的狼令!隻要手持此物,便可號令狼騎,成為真正的狼兵主!
他怔怔的看著耶律引錚,過度震驚竟是讓他張口無言。耶律引錚看著自己的摯友和屬下,沉聲平緩,字若千鈞:“溫都蘇,那你帶著我的狼令回雁回城,你將狼令交給耶律引嶽,告訴他我們攻下了涼朔關,如今正在進攻朔州城。狼騎已有傷亡,還請烈虎騎出兵來援。”
溫都蘇的眼神在狼令和耶律引錚之間來回轉了幾轉,他看著耶律引錚赤金如熔金的瞳,瞬如醍醐灌頂。他總算明白了為何耶律引錚此次出征心事重重,也明白了為何隻是劫糧大皇子和大汗王們便要出動狼騎。原來竟是大皇子想借刀殺人,除掉耶律引錚這個競爭對手!
大皇子想借鎮朔軍的刀,而兵主也想。這座涼朔關是狼騎唯一的突圍之地,隻要烈虎騎來援,他們便引東周三軍夾擊耶律引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