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蒙著頭不覺得熱麼?”鍾瑀進了房間,先去拉開窗簾,在床邊看了一會兒才輕笑著問出聲。
“小氣包,你還在生氣是麼?想不想發泄一番?來打我吧,我保證不喊疼。”
“小媳婦,你知不知道其實我一點都不願意讓你出國?你看看我這幅模樣,要是你出了國,誰還能像你一樣這麼精心照顧我?”
“小媳婦,我很沒用對不對?連自己的媳婦都沒辦法親自保護,隻能眼睜睜看你遠去,很窩囊很無用。你是不是嫌棄我了?算了,你不用說了,我自己都嫌棄自己。君君,我心好疼。一想到你要離開,就疼得受不了。”
……
也不管蘇麗君有沒有在聽,鍾瑀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心底的話,床上的人兒依然不理睬他,口都說幹了。
“小媳婦,你出來好不好?我看不到你的臉,我害怕。”
“小媳婦……”
蘇麗君猛地掀開被子,衝他大吼:“誰讓你在這裏唧唧歪歪吵個沒完?你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鍾瑀驚喜地說道:“君君,你終於願意跟我說話了……”看到蘇麗君臉上的淚痕,說不下去了。
“怎麼不說了?剛才不是很能說嗎?鍾瑀,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虛偽?”蘇麗君憋了一肚子的氣,這男人讓她恨不得咬死他!
“小媳婦,對不起……”
話沒說完就被火藥桶打斷了:“夠了,不用了再說了,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
鍾瑀怎麼肯走?“不走,小媳婦,我……我腿疼。真的,我不騙你。”
蘇麗君氣笑了:“鍾瑀,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傻?看不出你的苦肉計是不是?我再說一遍,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去!我一秒都不想再看到你!”
“小媳婦,你不要生氣。我錯了,我隻是不知道怎麼求你原諒。君君,你不要生氣,我走,現在就走。”鍾瑀耷拉著腦袋,轉著輪椅向門口移動。明明隻有十幾步的距離,硬是讓他挪了半天!
“你到底走不走?”蘇麗君被他這一連串動作氣炸了!主張要送她走,現在跑來跟她說什麼舍不得,不覺得很搞笑麼?當她是傻子?她隻不過是喜歡他,還沒到沒了他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君君,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成了導火索,蘇麗君一直拚命壓抑的憤怒在這一刻像爆竹一樣整個炸開,想也不想隨手丟了個東西過去:“老娘不稀罕你的對不起!你走!滾得遠遠地,老娘受夠你了。”
鍾瑀捂著後腦勺,絲絲鮮血從指縫裏滲出來,盛怒中的蘇麗君看著那礙眼的顏色,滿腔的憤怒被凍結了,關心卡在喉嚨裏,說不出。
“小媳婦,我走了。”鍾瑀鬆開手任憑鮮血肆虐,轉著輪椅出門。
蘇麗君心慌意亂,沒了憤怒,沒了冷靜,隻有後悔與內疚。她又一次傷了他,嗬嗬,這就是他們在一起的模式麼?
“你等等。”蘇麗君叫住門口的鍾瑀,什麼都不想了,什麼麵子,什麼自尊,統統都不要了。
“對不起,是我太過分了。“蘇麗君光著腳丫推他進門,小小聲地道歉。
“小媳婦,我永遠都不會怪你。”鍾瑀蒼白的臉上掛著一抹虛弱的笑,蘇麗君看得心酸不已。
蘇麗君什麼都沒說,小心翼翼地撥開他的發,棉簽不停抖著,試了好幾次才將藥擦到傷口上。
“鍾瑀,你忍著點。”細細地擦著藥,蘇麗君輕輕地開口,房間裏靜謐祥和,仿佛什麼不愉快都消失無蹤。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鍾瑀在蘇家餐廳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李慧芬親手準備的早餐,時不時看看二樓,小媳婦怎麼還不下來?
劉韻玲突然開口:“鍾瑀,今天……”剩下的話,不必再說。
鍾瑀的手頓了頓,看向劉韻玲眼裏竟滿是懇求:“不能再多留一天?”
劉韻玲搖搖頭,遞給他一杯加了料的牛奶:“你知道的,我們已經沒時間了。”
鍾瑀看著杯子發呆,這一次,小媳婦不會再原諒他了吧。
蘇麗君幽幽驚醒,耳邊是轟隆的聲音,甜美的聲音猶如晴天霹靂:“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即將降落在肯尼迪國際機場……”
很好,他們不理會她的意誌,強行將她送到米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