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癸方才心急,這廂頓了下來,才注意到喜是正在換衣。
“在換衣裙?”他咧嘴一笑,眸中更增了幾分光華,將額貼靠在了喜的額上,語氣還是那般傲慢,卻又莫名增加了些許柔情:
“我早說過,你遲早會為我換上女裝的。”
喜覺得自己穿得太少,這般與他相對著實難堪,便稍稍傾後了半分,喃喃勸道:“大王可否暫時出去稍後片刻,待喜換好衣裙後再……”
“你都已經是我的了,怎得還這般愛羞?不過也無妨,我喜歡你羞紅臉的模樣,看得我心癢癢……”癸笑著將她的話打斷,再次向她貼近,眼中盡是魅惑與渴望。
喜不覺又驚嚇得後傾了一分。
“怕我?”癸長眉微挑,隨即又是想通了般“嗬嗬”一笑,執起喜小小的下巴,湊近她的唇邊自問自答:
“也是,我還沒完全得到你。待我占了你的身子,讓你嚐到何為於飛之樂,你便不會這般怕我了。”
這話如此直白,喜的臉更加紅了,癸卻甚為滿意的大笑著走了出去。
房內,喜癡癡立著沉默許久,下垂的雙手緊緊攥住披了半截的彩色裙裾,無盡的淚水簌簌而下。
伊……你我終是無緣……
……永別了……
……
坐榻上,夏後癸以手撐頭,側身斜靠著,勾著唇角自己傻笑了半天,終於回神時,張口令道:
“趙梁,傳令下去,準備返回斟抃。”
趙梁一直都是站在癸的身側的,見他癡癡傻笑,便料到了他是在想什麼美事,也實相的沒有出言打擾。
聽到癸突然說了這一句,他方才禁不住問道:“大王真的打算就這樣撤兵了?”
癸緩緩挺身坐起,睨眸看向趙梁。
“不然還要如何?滅了蒙山國,屠了有施氏?你是否認為,我這般輕易就放過蒙山,是因為有施易莫為我獻上了妺喜?”
趙梁連忙躬身斂頭。“臣不敢妄自揣測。”
癸瞟了他一眼,頗有深意的挑唇淺笑,暗道:不敢妄自揣測?怕是方才我那一時的失神早就讓你在心底笑了個遍吧。
癸正了正身,笑意不改,微垂了眉眼道:
“我雖喜愛那個丫頭,卻也不至於會隻因一個女人就做如此大的決定。蒙山國在眾方國中勢力最強,且最善征戰,我此番將其大敗,已經達到了威懾天下的目的,足矣。”
“可大王既已斬草,又如何不除根?若是有施氏再反……”
還不待趙梁說完,癸便略沉了聲道:“與有施氏相戰這麼久,你還沒看透有施易莫的性子嗎?”
癸起身,一邊負手踱步向前,一邊昂首徐徐補充:
“他自視太高、抱負太遠,如今卻被我打壓至此,此生他都不會再生出任何雄心壯誌了。既然如此,為何不將他留下化為己用?再有哪一國意欲反我大夏,便總要對他這兵強馬壯的東方九夷有所忌憚吧?”
趙梁反應片刻,驚悟之下拱起手來由衷敬佩,同時亦現出了慚愧之色。
“臣明白了,還是大王眼界高遠,趙梁竟幾番看不透大王的謀劃,實在不配追隨大王左右……”
癸駐足,回眸轉身,氣盛年少的俊容上,唇邊擎著的笑恣意狂傲。
“若讓人人都能看透,我還何以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