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落,暮色漸近。
喜無力的癱軟在癸的懷中,蒼白卻泛著潮紅的臉頰上清淚縱橫。
難倒這就是她從未曾嚐到過的“男女之事”?
她早前總是怨伊為何不肯碰她,原來這份感覺根本不似想象中美好。
痛楚如斯,究竟是人人都會如此,還是因為懷抱著她的不是伊?……
癸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藏青色深衣,輕手輕腳的將哭成個淚人的喜重重包裹。
理好自己的衣衫後,他再次將喜收回懷中,幫她吻幹了淚水,輕舔著她微顫的睫毛,小心的安撫著受了驚嚇的她。
無論是眼神、動作還是聲音,都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好了,沒事了,你已經屬於我了——我的元妃。”
“元妃?”喜微滯,淚眼婆娑的抬眸望他,聲音細小,飄渺,還略有些發抖。
癸斂唇而笑。“你是我心儀之人,自然應是我大夏後宮之中最為尊貴的元妃。”
喜心間悵然。
她尊貴了,有施氏便能尊貴了,蒙山國也會恢複曾經的榮耀,想必她的兄長得知後,應是會很高興吧……
癸心滿意足的雙手將喜抱起。
喜是他的元妃,是他的女人,從此他再也不必在意任何人,更不必在意那個叫伊的奴。
先前是他為喜而吃味,氣得糊塗了。奴而已,根本不配與他爭搶。
轉身離開時,喜偷偷看向對麵的懸崖,那個人影卻不知何時已經不在了。
一個時辰後,伊氣喘籲籲的出現在了癸和喜方才站過的地方。
他出蒙邑時猜到癸會再來這裏,便選了另一條路,剛好可通往對麵的山崖。
他原本隻想遠遠再望喜最後一眼,哪怕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也好,可他望見的卻是兩個久久交纏的身影。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便情緒失控的不顧性命騎馬朝這邊奔來。
可兩邊山崖若要互通,需繞很遠的路。當他站在此處時,癸早已帶著喜隨著大夏浩浩蕩蕩的大軍離開,隻丟下了一地被扯得淩亂的彩裙。
伊緩慢的彎下身去,將散落在地上的殘裙撿起,癡癡望著手中本該如仙般美好的紗衣霓裳。
他第一次見到喜,喜就是穿著與此相仿的彩色裙子,從此那身影便如仙女一樣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可如今,他拚命努力想要守住的一切竟被毀成這般……竟是被那個帝癸毀成了這般!......
伊雙手緊緊成拳,顫抖著將其間殘破的彩裙死死團在了掌心。
刹那間,淚水在五彩的紗錦上化開一朵朵含恨的印記。
“啊!—————啊!—————……”
崖頂傳出一聲聲悲憤的長嘯,霎時唳散積雲,撼動河山,穀間回聲更是循環往複、長久不散。
世人皆鄙夷他“奴”的身份,此後他便偏要逆天而行,用這形同螻蟻的卑賤之身、以一己之力毀去帝癸、傾覆夏室。
屆時,九州散,天下亂,喜便能重獲自由——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
“大王,前方已備好船隻。”
車外趙梁一聲通報,將初嚐燕歡、疲憊不堪昏睡在癸懷中的喜喚得瞬時清醒。
她揉了揉眼。“要乘船?”
“不乘船,如何渡河?”癸對她一笑,起身將她抱下了車。
長鈴和辛奴作為喜的陪嫁媵奴,此刻已在外麵跪著靜候了。
喜抬眼看去,果然見麵前橫亙著一條大河。
“大王,可以將喜放下了。”她滴滴說道。
癸這一路都不肯將她放下,單在那窄小的車裏就已抱了她幾個時辰了。
“不放,我喜歡抱你。”癸倔得很。
喜覺得眾目睽睽之下還被他如此抱著很是尷尬,便仍是勸道:“喜是怕大王會累。”
癸勾唇淺笑。“抱自己的女人,怎會覺得累?”
喜一噎,思及這幾日來癸與她的幾番顛鸞之景,麵上不由自主的一紅,心慌的調轉了話頭:“這是什麼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