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又提到此事,竹青霎時心悸,“噗通”跪下,哭著解釋:
“大王!竹青真的隻是攙扶,其餘什麼也沒做啊!”
然而癸此次卻並未看她,而是將一雙利眸瞥去了敏毓那邊。“我記得今日的果子都是你帶來的。”
敏毓一驚,瞠目直言:“大王懷疑敏毓下毒?大王覺得敏毓會那麼傻,在自己帶的果子裏下毒嗎?”
她一頓,又斜眼睨向竹青和劉氏,咬牙憤然,“倘若那些果子當真有毒,也定是有人陷害敏毓!”
此言一出,劉氏慌了,竹青就更是幾近崩潰,不顧儀態的趴在地上一邊叩首一邊哭求:“大王明鑒!我們真的什麼也沒做過啊!……大王明鑒!……”
這二人哭鬧得癸心煩意燥,他眉心緊蹙,冷言令道:“將她們兩個丟出去,莫要吵到元妃!”
她們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蠢,立即禁了聲,瑟瑟縮縮的跟著侍衛離開。
瞬間,敏毓隻覺這帳中清靜了許多,卻是靜得莫名有些可怕了。
“你方才說得沒錯,的確沒人會那麼傻,但就怕有人自作聰明,既想達到目的,又想走步險招將罪責推給他人。”癸的聲音冷漠無情。
他直望著敏毓,這是自去年春祭以來,他唯一一次正眼瞧她,可眼底卻是寒意四溢,仿佛要將她冰封凍結一般。
敏毓心中一涼,可仍舊鼓著滿腔不平和傲氣爭道:“大王!敏毓沒有害元妃!更沒有陷害那兩人!……”
“住口!你害過的人還少嗎!”癸忽的一聲低喝,驚得敏毓轉瞬無言,隻大睜著一雙遊移的眼瞳不可置信的回望向癸。
癸眸間越發陰沉,徐徐走至已經全身僵住的敏毓跟前,張口間,話音好似飄自寒潭:
“豢龍敏毓,很多事,我沒有追究,但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我年少相識,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怎會不了解?”
頃刻,敏毓身心劇顫,胸口起伏,儼然一副被揭穿了舊事的模樣。
與此同時,在一旁無聲佇立許久的烏曹眸光稍動,暗自流轉。但帳內氣氛如此,自是無人發現他這微乎其微的變化。
敏毓強壓著恐慌,暴汗的手心緊緊攥著衣裾。“大王說這些是何意?敏毓的確從沒害過元妃,事實如何,大王一查便知!”
她死撐著,不管過去她害過誰,今日一事真的是與她無關的。
“大王,巫醫到了。”趙梁這一句終於將癸麵上的陰鬱又拉回之前的焦慮。
“還杵著做甚!快來看看妺喜怎麼了!”
……
沒過多久,敏毓就自喜帳中而出,回到了自己帳內。
她瘋了一般撕扯榻上的被褥。
她真是萬萬沒想到,在她的認知裏一直那般精明絕頂的帝癸,竟會因為有施喜隨隨便便一個“體弱暈倒”,就激動到沒等查清實情,便直接把罪責扣在她的頭上,還與她撕破臉皮,打破了他們之間維係多年的“平和”。
當巫醫證實喜隻是單純的“身子不適”,並非被害,癸知她蒙冤,卻也連半句歉意的好話都沒有就將她轟了出來,還說什麼“不可擾了妺喜休息”……
“你了解我?嗬嗬嗬嗬……你了解我什麼?全天下最不了解我的人就是你!……”敏毓大吼著,眼角的淚水串串滾落。
“小姐……您忍著些,聲音太大了當心被人聽了去……”豐兒憂心勸著。
她打小便是敏毓的侍奴。
敏毓與癸從初識至今,都是她親眼看著過來的。這幾年敏毓為了能讓癸高看一眼,所走的每一步,都讓她倍感心疼。
敏毓雙手抓住豐兒的胳膊,滿麵淚痕,眼中擎著的除了淚水,還有滿滿的抑鬱與不甘。
“豐兒,他根本就還在怨我當初毀了那小賤人的臉!若非那時他初登帝位又恰逢蒙山要反,需要父親這輔政大臣扶持,那女人還僅是一個身份頗低的女官,恐怕他早就將我殺了泄憤了!他從來都瞧不上我,從來都沒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