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辰大感冤枉。“那邊的奴不是都叫她公主嗎!”
癸一嗤。“嗬,我的元妃曾是蒙山國的公主,那邊的奴是她的陪嫁媵奴,叫慣了未改口罷了。”
負衍看準時機忙上前道:“夏帝!看來這是一場誤會,幸而元妃無恙,五弟也並非刻意而為,還望夏帝能原諒他這一次!”
癸挑眉頷首,“如此看來還真是誤會……”
負衍和芻辰剛覺得鬆下半口氣來,卻見癸緊接著又壓低了眼簾,陰沉道:“不過碰了就是碰了,一樣該殺!”
負衍頭腦一轟,簡直覺得不可理喻,瞬間瞪眼道:“殺?夏帝!你怎可如此不通情理!難道就不顧及兩國邦交了嗎!”
“邦交?”癸輕蔑一笑,睨眸瞥向側後方問:“羊辛,若由你領兵,有幾成把握滅了歧踵國?”
羊辛麵容黝黑,毅然得似塊堅硬的石頭。“回大王,七成。”
癸薄唇高高挑起,揚得肆意。“那剩下三成,就在眼下補齊吧。殺了這兩個王子使節,即刻起兵,突襲歧踵國。出其不意,便必獲全勝。”
“夏帝……你瘋了嗎!”負衍身心俱顫,這夏後癸竟是認真的!
“不,他不是瘋了……中計了……是我們中計了!……”芻辰恍然徹悟,驚駭著揚聲質問:“帝癸!你是否從一開始就打算拿那女人做借口滅我歧踵國!”
喜不由得一震,下意識便抓緊了癸的衣襟——癸早就有吞並歧踵國的打算了?所以才同意她留在宮裏,等著這五王子前來?她受其輕薄也是癸刻意安排的?而癸提早回來就是為了捉這把柄?……
她霎時恐慌,不安的仰頭看向癸,渴望在他臉上能尋求一個答案,卻見癸乖張嗤笑,滿麵揶揄。
“別高看自己了,區區歧踵國,哪值得我用我的妺喜去換?”轉瞬,他沉下臉色,麵若冰霜。“動手!”
頃刻,兩方人手拔劍相向,殺做一團。
負衍萬萬沒想到,他前一刻還與癸笑談著這幾日掞山遊獵的趣事,這一刻便遭了算計,不僅即將命喪於此,就連國也要一夜滅亡了。
“夏後癸!”他厲聲怒喝。力大無窮的他滿含怨念拚盡全力,迅雷之間便擋過重重劍雨,殺至癸的跟前。
癸傲然一“哼”,將喜拉去身後,腰間有寒光驟閃,他已抽出長劍迎了上去。
歧踵國以善戰聞名,他們的勇士個個都能以一敵十,就連傳聞中那喜文不喜武的五王子芻辰都已連殺了兩人而自己毫發未傷。
橋上廝殺得十分激烈,而喜卻與她的奴們被隔在了兩頭。
眼見中間的死傷越來越多,每個人身上都沾染了斑斑血跡,癸本就武力極盛,又是個遇強則強的狂傲之人,此刻更是殺紅了眼,麵上一片嗜血的邪獰。
橋上的鮮血越聚越多,逐漸流淌而下,彙至湖中。紅霞漫天,映於水麵。天上,橋上,湖中,全部都是一片血紅的顏色。
喜驚怕得麵色蒼白,緊攥著腰間香囊顫抖後退。
方才她還覺得這紅霞之景美得不可方物,流連著不肯離去,現在她隻覺脾髒虛冷,頭暈腳軟,想要這一切快些結束。
“二哥!”忽聽芻辰一聲驚呼,癸已戾笑著將血淋淋的長劍從負衍的體內拔出。
“混蛋!”芻辰幾近癲狂的揮劍砍去左右之人,衝出重圍直奔喜而去——
一切皆因這個女人而起,若非他沉迷她的美色,他二哥便不會死,他的國也不會亡。即便他活不了了,也要讓這個女人陪葬!
他殺來的速度極快,喜躲閃不及,全身驟冷,倉惶的緊閉了雙眼。就在劍鋒已然逼近之時,忽有一個熾熱的懷抱將她緊緊裹住,而後又是一股滾燙的熱流噴濺在了她的頸上。
喜抬起頭來瞠目疾望,隻見癸一手攬著她,一手執劍與芻辰相抗,而那執劍的肩臂上鮮血淋漓,竟是一道極深的劍傷——是他替她擋了方才的一劍!……
“大王!”趙梁自人群中衝殺而出前來相護,芻辰亦被他節節逼退。